“那倒没有,幸亏父皇随机应变,在朝堂上假装晕厥,才拖延了时辰。不过西梵使者还在鸿胪寺候着呢,看这架势,等不到答复他们是不会回去的。”周焘回答了我的问题。
“那父皇母后为何不直接回绝了他们啊,我泱泱大国难道还怕他夜郎小国不成吗?”常乐瞪圆了眼睛说道。
太子焏走到常乐面前,唰地打开折扇道:“常乐,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西梵如今已算不得夜郎小国,他们吞并了西宛后,实力大增。这些年来一直滋扰我大盛西境,对大盛领土虎视眈眈,其军队的战斗力着实不容小觑。”
他挥了两下折扇,继续道:“况且,和亲历来是缓解两国矛盾、促进民族融合的良策,可以大大地降低两军的伤亡和耗费。英明神武如皇祖父,不也将武昌公主嫁去了西梵嘛。”
“武昌公主那是宗室之女,我可是父皇母后唯一的亲生女儿,那能一样嘛!”常乐气急败坏地扯起太子焏的衣袖:“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皇兄啊?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常乐,休得无礼!”周焘阻止道:“焏皇兄只是在给你分析形势,若非万不得已,父皇也不会用晕厥作缓兵之计了。我和皇兄到时候自然也会为你求情的,自小焏皇兄就是最疼你了,怎么可能眼看你远嫁蛮夷呢?”
常乐松开了手,委屈地说:“那现在究竟怎么办啊?你们不是说待煦皇兄述了职,父皇母后就要召见我了嘛。到时候我该如何应对,是哭天抢地?苦苦哀求?还是以死相逼?你们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
“不可,如此应对都不合适。”太子焏沉思片刻,道:“虽然我知道父皇心里肯定是不舍得你远嫁西梵的,可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还要为天下苍生考虑。你最好先表现出愿意为国为民牺牲的态度来,然后再寻找机会。”
“啊?我说我愿意牺牲自己去和亲,那、万一父皇母后同意了,那可怎么得了啊?我岂不是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太子焏甩了甩衣袖,蹙眉道:“你、真是被你气死了!”
我忙解围道:“公主,陛下和娘娘视你如掌上明珠,他们怎会舍得呢?太子殿下这招是以退为进,让陛下和娘娘更加舍不得你这个懂事贴心的好女儿。你还是问问殿下,机会是指什么。”
常乐眼眸一亮,摇着太子焏的手臂道:“皇兄,是我笨,是我没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你就帮帮我,快帮我想个辙!”
“我说你这爆竹飞花的脾气,何时能改改?皇兄能眼见你往火坑里跳吗?”太子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如今只是差一个借口,一个我们说得出口,西梵下得了台的好借口。”
“你就别卖关子了,那是什么借口啊?”
“我还没想到啊,哪儿是那么容易想到的。这不是到你这儿商议来了嘛,等煦弟到了,我们再好生计议一番。”
“啊?哪儿还来得及啊,救命啊!”常乐失望地跌坐到凳子上,抱着头不再言语。
太子焏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大盛皇室笃信道教,“常乐”并不是公主的本名,而是她出家后的道号。
想到这一点,我计上心来,走到常乐身边,轻声道:“敢问公主,‘常乐’可是你的道号?”
常乐头也不抬,无力地应声是。
我又问:“那请问道士可以嫁娶吗?”
太子焏唰地收拢折扇,双目放光道:“对啊!常乐乃是出家修道之人,岂能嫁作人妇!”
常乐也倏地站起,大喜过望地说:“筱天,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竟忘了我是个道士,我是道士,哈哈哈哈!”
周焘也围了上来,欣喜地说:“皇兄,这个借口还真是我们说得出口,又能让西梵下得了台的好借口呢!杜侍读果然是才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