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带着胖丫回到我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几天的折腾,本来应该精疲力尽,但是此刻我们却谁都没有睡意,只是坐在我家炕上,东倒西歪地歇息。
爹把炉子点了火,坐上一壶水,准备烧开了给大家泡点茶叶喝,嘱咐了我一声,就又赶去隔壁帮忙了。
街坊邻居们此刻都聚在李奶奶家里,商量给李奶奶办丧事,声音从隔壁传过来,嗡嗡作响,更衬得我家里格外安静。
胖丫单独躺在炕头上昏睡,她肩膀上的伤口用酒精简单处理过,现在包着纱布露在衣服外头,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儿,微微有些发烧。
高老道半眯着眼瞧了瞧,道:“发烧也是正常,让她好好睡一觉,我那解毒丸对这蝠毒应该有些功效,够撑一阵子了。”
贾山在一旁道:“咱们难道不是该送她去医院嘛?被这种大型动物咬伤,会得破伤风和狂犬病,光吃解毒丸有啥用?”
高老道抬抬眼皮儿瞟他一眼,嘿嘿笑道:“小子,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你不会还觉得这只是普通的野蝙蝠?再说就算是普通的野蝙蝠,身上携带的病菌都不可计数,怎么会只有狂犬病和破伤风两种呢。”
贾山张张嘴想要反驳,然而许是想到了这两日的经历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最终还是闭了嘴,只悻悻地坐在一边自顾自地运气。
我心里烦得慌,瞧着炕上的胖丫面色惨白,活似没有血气了一样,只觉得伤心又难过,忍不住道:“你有没有啥法子救她,彻底祛除她体内的蝠毒?”
高老道盯着我看了半晌,长叹一声道:“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
我当即眼睛一亮,又见他犹豫,不禁皱眉,“什么法子?莫非需要啥贵的药材?”
高老道摇摇头,“那倒不需要,只不过我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想治好这种毒,我怕是得带她去一趟县城,找我以前的师兄弟试试,或许可行。”
我一怔,还没说话,贾山却先插话道:“去县城?你要是走了,小宝怎么办?谁能把他找回来?”
小宝被鬼子蝠抓走,至今生死未卜,若不是根本不知道鬼子蝠的行踪,贾山哪里能在这里坐得住,早就出去找它算账了。
高老道想了想,嘬了下牙花子,从兜里掏出三个大钱来,放在两掌中间摇了几下,望炕上一丢,三个大钱叮当几声,最终落定。
高老道搭眼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伸手在大钱上扒拉几下,像是不敢置信似地,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贾山在一旁等急了,忍不住催问:“咋回事,这是干啥呢?看出啥了啊?”
“这是六爻占卜之法,我起了一卦,卜算鬼王的去向。”高老道叹息一声,眼睛盯着那三枚大钱不放,“可结果居然是半生半死之局,这怎么可能呢。”
“半生半死之局是什么?”我和贾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困惑。
高老道摇头晃脑地点了点炕上的大钱,“就是说这个鬼王,虽然活着,却已经死了,就算死了,也还活着。”
“啥死了活了的,人家别人算命的都能算出个方向啊啥的,你这卦上能看出小宝现在在哪么?”贾山眉毛拧成一团,语气也焦躁了。
高老道砸砸嘴,抄手收了三枚大钱,想了想才道:“我也不能确定,似乎是在此地西南数里之地,并不算远。”
我一愣,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数里是几里?”
“你们这俩小兔崽子,怎么刨根问底的啊!”高老道不满地拍了拍炕,颇有些恼羞成怒地道:“总不过三五里地,也就这样。”
我已经是瞪圆了眼睛,张了张嘴,嗓子里却挤不出一个字来,高老道和贾山见我这个反应,顿时愣了,高老道还凑过来伸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