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蛊发作的时候,我感觉不到疼了。”方紫岚神色淡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阿宛回过神突然拉起她的手,指尖银光闪过,她的掌心赫然出现一道红印,她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任由阿宛手中的暗器背面划过她的手,皆是没有丝毫反应。 “小阿宛,你就算是用带刃的那一边划伤我,我也感觉不到痛的。”方紫岚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涩意,她说着劈手夺过阿宛手中的暗器,手指翻转之间掌中已是一道血痕。 她的动作快到阿宛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掌心划得血肉模糊,不由地哭嚷出声,“方紫岚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我做药偶我不做便是了,你何苦伤了自己?” “小阿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些年,这样的事还少吗?”方紫岚垂眸看向手中的那枚暗器,本是寒光泠泠,却因沾染了她的血变得污浊不堪。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又何苦在此假慈悲? “我是个杀手。”她抬起头,眼中冷厉的神色让阿宛为之一振,“我的命,从来都是拿别人的命换来的。” “我知道。”阿宛急急地接了一句,双唇紧咬,“我知道我们鬼门中人求生不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是……” “没有但是。”方紫岚沉声打断了阿宛,“我只想知道,你做一个替我试药的药偶,有多少把握?” “五成把握。”阿宛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心有不忍,但我只要一人便可,只要你同意我做这个药偶,我定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相信你。”方紫岚任凭阿宛拿走了她掌中的暗器,为她清理包扎伤口,“你需要什么样的,我帮你寻。” “这里不比京城,一切有公子撑腰。”阿宛叹了一口气,手下的动作顿了一顿,“况且现在盯着你的人这么多,此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我自己去找人就好,若是找不到你再来帮我也不迟。” “好。”方紫岚最终还是松了口,她想要保住这条命,想要爬到更高的地方,想要拥有更多选择的权力,就注定不能心慈手软,从当初鎏金城那满城人命开始,她便没有回头路了。 “方紫岚……”阿宛犹犹豫豫地唤了她的名字,却不知说些什么。 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她自小跟着师父学医,做的不止是救人的事,更多的是用活人试药。 师父说过想要救人就势必要有牺牲的觉悟,这是天地间最公平的事,没有什么不忍心的。 然而她跟了师父这么久,时至今日心下竟还存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忍。 内室一时静谧无比,直到曹副将的声音传了进来,打破了沉默。 “老大!”曹副将在门口敲了敲门,直到阿宛喊他进去,他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去,生怕深夜惊扰了他人。 曹副将一进去就看到方紫岚斜倚在主座上,脸色苍白如纸,不由地皱了眉,“老大,你这是……” “无碍,伤未痊愈罢了。”方紫岚说得轻描淡写,她和阿宛对外都说是风寒入体导致旧伤复发,因此无人知道她中毒一事,所有人都当她是战时留下的伤病。 阿宛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曹副将,声音有几分急切,“知道你家老大伤病未好,有什么事还不快说?” 听到阿宛的话曹副将怔怔地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忙把手中的请帖递了上去,“老大,王家派人送来请帖,说是请你明日过府一叙。” 阿宛接过请帖,把请帖交到了方紫岚手中,不满地咂咂嘴,“来的还真快。” “看来担心夜长梦多的不止我一个。”方紫岚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请帖,神色晦暗不明,“老曹,你去和送请帖的人说一声,就说我定会准时赴约。” “好嘞。”曹副将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方紫岚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手中的请帖,阿宛看过请帖在一旁轻叹了一口气,“王家让你一个人去,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