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也只有一位教书先生。刘清去拜访了那位教书先生,这才知道,他从三十岁到了此地,如今已经六十有余,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死后,无人接替自己,毕竟穷乡僻壤,哪个读书人愿意在此一生?
离开时,刘清见那小溪并无桥梁,远来的孩子都需要趟水过河。于是这个青衫背剑的年轻人找村民借了一把斧子,半点儿没用仙家术法,就这么花了半个月时间,单凭一身气力修了一坐木桥。半月时间,来往村民无数,没人帮着搭一把手。
又是一个雨夜,刘清走到了一处小镇,一棵巨大柳树在镇中央,有那香案香炉,瞧着是受人供奉已久。
无人之时,刘清走去柳树一旁,一身拳意流淌,树中当即有个女子走出,恭恭敬敬抱拳喊了一句仙师。
刘清笑道:“守着这地方多少年了?累不累?”
女子微微一笑,摇头道:“算不清多少年了,反正看着一茬儿人生,又看着他们老、死,再看新的一茬儿人,如此往复,已经记不得了。至于累不累,光帮着他们驱除些鬼魅邪祟,真不累。可总有那些跑来磕头,说求柳仙显灵,让他发一笔横财,若是灵验了,定拿出一半的钱来给柳仙立庙,这个才累。”
刘清笑着取出那杆小锥,跳去树冠,在一支树干写了一句话,然后笑着离开。
女子目送那位青衫剑仙,嘴里念着写着树干的那句话:
“我自天下观人观我观天下。”
……
弼左国再往南,就是瘦篙洲一等一的大王朝,殊乌王朝,只不过要过一座称为神拳山的大山。
此山几乎全是石头,一条约莫丈许宽的凹陷石路是唯一通道,马帮之流要在两国通商,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直到七月份,刘清才晃晃悠悠走到这里,也不顾旁人目光,就这么一边打拳一边走路,九式打完再打一遍,一招一式极其规矩,全无刚刚练拳时那股子随意,于旁人看来,就是死板。
半山腰时才收拳,因为猛然之间便疾风骤雨,山道行人颇多,刘清也不想吓人,便收了拳与大家伙一起在一块儿悬崖下躲雨。
马帮之流着急运送货物,躲避了一会儿,个个披上蓑衣斗笠,拿兽皮做成的遮雨布盖住货物,冒雨便走了。只留下个锦衣中年人,带着一个护卫,也是车夫,两个婢女,还有一个女子该是这位锦衣中年人的闺女。
雨一直未停,那伙人干脆就取下早就杯备好的凉菜酒水,瞧模样是打算在这里将就一夜了。
摆好吃食,中年人笑着朝刘清招手,“年轻人,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不如与我们一起吃一顿吧?”
一旁的护卫冷冷露出拳意,刘清颇为惊讶,居然是个山河境武夫,可真不多见。
刘清笑着摇头,从随手包裹取出几张薄饼,说不用了,自己带了干粮。
谁知那位大家闺秀直接走来,一把拉起刘清就过去,也不顾那护卫要吃人的眼神。
刘清只好道谢,与那中年人边吃边聊。
这才知道,中年人是殊乌王朝的工部尚书,二品大员,来这里是勘测地形,准备打造一条与弼左国的通商之路。
刘清闲时也翻过《天工》,说自己是个外行,与行家闲聊,可别当真。谁知一通闲聊,就已经到了后半夜。
中年人笑着说:“与小友一番畅谈,竟是给老夫长了不少见识,夜色已晚,不如明日再谈?”
刘清笑着点头,转去另外一侧,头枕包袱便躺下。
刘清全然压制境界,看起来就是个会点拳脚功夫的江湖人。那位山河境武夫几次试探无果,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女子过来叫刘清吃饭时,未曾言语,只是嘴唇微动。可刘清看出来了,那是三个字。
“救救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