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如在床上侧躺着, 怀里抱着我6岁的弟弟成澈,正柔声给他讲睡前故事。
她背对着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的闯入。弟弟眼尖, 从她怀里抬起头来,对着我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哥哥”。
叶清如回过头来,看到我站在门口的一瞬间,她其实是欢喜的:“池喻,来找妈有什?么?事?”
——我以前从未因为任何?事情主找过她, 从未主跟她说过半句话,不管她对我如何?百般照顾。
我能理解她那一瞬间的欢喜, 她感受到了被我这个“儿子”所需要。
但这份欢喜只维持了一秒,她很快反应过来,拉起被子挡住了原本裸|露的双肩:
“但是妈妈以前告诉过你, 儿大避母, 你不该在晚寝时间进入我的卧室。而且,你没有敲门。这是非常不礼貌的,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知道吗?”
“你不是我妈,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嗤笑一声:
“我妈是池雪妃, 她比你漂亮比你有钱。你跟成澈现在吃的用的都是我妈留下来的财产, 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我妈?”
叶清如狠狠愣了一下。这是她嫁给我父亲7年以来, 我第一次正面跟她对抗。
我原以为她会对我破口大骂, 我甚至准备好了录像功能已开启的手机,打算录下她泼妇骂街的样子, 再给我的父亲好好瞧瞧这位继妻的真面目。
没想到的是,在她脸上出?现的却是无限悲哀的神色。
“池喻,你需要向我道歉。”她语气隐忍, 像在努力克制哀伤。
“我说了,你不是我妈,没有资格让我做任何?事。我不但不会道歉,而且还要戏弄你。”
我一边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爬满黑色蚂蚁的白菊花,狠狠朝她身上扔了过去。
叶清如的尖叫声响起,我迅速转身夺门而出?跑下一楼大厅,在佣人们惊讶的目光中逃出?了家门去。
我并?没有走远,跑出?院子大门后,我远远地绕了个圈子,从后院翻进了围墙里。
我避开所有佣人偷偷潜回家中,躲在黑暗角落里观察叶清如的反应。
我看到她疯了一样又?哭又?闹,从?楼卧室一直砸东西?砸到
一楼大厅。没有人敢阻拦她,管家和佣人们只敢跟在一旁好言相劝,毫无作用的劝。
我知道叶清如一直患有抑郁症,而且越来越严重,但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也好,这不影响我的狂喜。我看到她被砸破的古董花瓶碎片割伤手指,鲜血滴落。我心中愉悦极了。
就在我暗自看戏的时候,我的父亲恰好回来了。
他心痛地抱住那个女人拼命劝慰,还问?我那呆坐在一旁的6岁弟弟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进了妈妈的房间”,“哥哥说妈妈不是他的妈妈”,“哥哥朝妈妈扔虫子”,弟弟怯生?生?地回答。
我那位心里眼里只有继妻的父亲暴跳如雷,扬言要跟我断绝关系。
躲在暗处的我感受到了一丝恐惧。母亲池雪妃去世?后,我一直认为父亲就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不想被抛弃。
我正想从暗处现身向父亲求饶时,叶清如却忽然向父亲发难了。
她痛哭着指责父亲不该滋生?抛弃我的想法?,她说我是因为失去了亲生?母亲所以才会行?为反常,她字字句句都在维护我。
她哭着哭着竟然一下子晕了过去,客厅里顿时一阵骚乱。我看到年幼的弟弟坐在地板上,眼神里现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怨恨。
我躲在暗影里,如坐针毡。负罪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