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过后,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南廷悄悄从闻缜背后探出头来,目光在大厅里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发现只有少数几个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其余人神情里仍然带着不解。
又过了很长时间,X先生,或者栾檀,终于开口说话了。
“对,我还活着。”他平静道,“所以呢?”
“所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们两个的死真的和你有关?”傅诚连珠炮弹似的发问,几乎是在嘶吼,“你假死欺骗了异管会、欺骗了我、欺骗了所有人?!”
“他们的死确实是我的错。”栾檀平静道。
傅诚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他正在讲述什么天方夜谭。
“那……你……”他咬着牙,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真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你和他……”
他转过头去,看向闻缜。
南廷忽然觉得,他的这位下级这么生气,其实情有可原。
如果换作是自己,自己也会生气的。
对每一个异管会成员来说,异管会都是伟大、正直、至高无上的存在。
它应当是他们的信仰,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栾檀似乎背弃了自己的信仰。
他是个叛徒。
可叛徒居然笑了笑。
“这不好吗?”栾檀说,“我一直都很尊敬闻先生。”
闻缜适时地咳嗽了一声。
“真肉麻。”他对南廷说。
南廷:“……”
他看着傅诚所有的愤怒瞬间僵化在脸上,又一寸寸地碎裂开来。
那是一种信念破裂的神情。
傅诚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自从他的老师在任务中“牺牲”后,这三年来的每一天,即便早已被从执行部调到了管控局,他心里也始终只有一个念头:替老师向闻缜复仇。
这几乎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
“我,那么,相信你。”傅诚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把你的话,奉为圭臬……”
然后呢?
然后被告知,你为他坚守的信念,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南廷看着傅诚一会青一会白的脸色,觉得这位队长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
一个下午,他趴在自己的水池里,翻看和闻缜有关的某本资料时,无意间翻到了一张复印下来的、手写的字条。
字条上是工整的、同时又带了点稚嫩的字迹,让人不由地猜测它的主人应当是某位成绩优良的好学生。
然而上面写着:“毁灭我的敌人似乎并不能让我觉得有趣。也许看着他们自我毁灭,会更有意思。”
字条的一旁附有批注:
[315年2月21日,于闻缜某处旧居发现的日记本残缺页。]
[另,该日记写于309年11月,闻缜时年12周岁。]
南廷忍不住抬眼朝闻缜看去,发现对方正看向傅诚,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像是一位导演,正在欣赏自己电影成片的最后一个镜头。
十五年过去了,他依然在为“看他们自我毁灭”而着迷。
“叙旧叙够了吗?”闻缜开口,打断了那两人之间的僵持,“我还有事要办呢。”
傅诚像是终于想起房间里还有这号人一般,猛地回过头来。
闻缜没理会他。他向着栾檀说:“钱已经付过了,我把我买的东西拿走,不算过分。”
栾檀默了默。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如他的语气一样镇定:“东西……在外面。”
他看向渗着血的那扇门。
极乐鸟就在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