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小地震从何而来。粗壮汉子有精神起来了,拿着大铁棍子一个个指着众人,
“看嘛呢看嘛呢!先生是那种小气的人,看什么看,要看先生,是不是啊先生!”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他比那说书先生的背景还要大。
“刘莽说的没错,请诸位听我继续”折扇刷地摊开,一脸盈盈笑意令人如沐春风,再次间二楼酒客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就连拿着铁棍的汉子都自觉地闭上了聒噪的嘴。
楼下,一个身穿黄袍、头戴高冠、背负木剑,手里握着一把拂尘的老人徐徐踱进了红门。
这老人生得鹤发童颜,体型健硕,唯有一张眼眸黯然无光、死气沉沉,若非如此,任谁看之都会由衷感慨一句,这真是一个得到道仙人啊。老人自己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眼睛难看,走进木门之时,便将视线盯在了角落里的一个孤僻位置,也不和店家打招呼,更不理旁人,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过去坐下了。
楼顶,说书先生暗骂了一句见鬼,心脏突突突地快要蹦出了嗓子眼,后背上的冷汗快要流成了河!强撑着咂了咂嘴,继续说道:
“话说五十年前,有一场大战,嘿嘿。诸位都知道,便是北疆妖兽南侵之战,啧啧。那场旷日持久、伤亡惨烈的大战,波及范围之广,惨战人数之多,前所未有!时光匆匆,五十年流水般逝去,大战的战场与其间诸多细节,都被烽烟血海掩埋,但是,有一把剑,在五十年后的今天,仍然锋锐璀璨,剑锋所指,所向睥睨!杀身成仁,慨然成剑,刘芳万古啊,好一把绝世之剑!”
‘哒!’”说书先生说道此处,刷地收起折扇,狂笑不止,眼中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似是又卖起了一个关子,慢吞吞地扫视在场众人的神情。提到五十年前的那场战斗,听到‘杀身成仁,慨然成剑’八个字,场间修士早已经猝然变色,凛然危坐,一口香飘荡在楼内,只有寥寥几人一面饮酒,一面侧耳静听,两不耽误。
王贵一边听故事一边喝酒,随意地扫了一眼四周,漠然地干了一杯酒。他的眼神很好,举杯喝酒的人不一定是朋友,但都是去过北疆的人。
北疆的兵听过的故事太多了,大大小小的故事都佐酒菜,不是宠辱不惊,只是麻木了。
“剑之名,为杀身,杀身者,不成功便成仁,得此剑者,亦要立志成功不畏成仁!...”
楼上,王贵面无表情,却把说书先生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楼下,确切地说,与王贵隔着一层楼板的一楼角落里,黄袍老道士也一动不动地听着。其余的人,同样听得津津有味,却没有两人表现得热烈,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又动了怎样的心思,天知道。
王贵听得认真是因为故事的地点在华山,他在扬州城里认识的两个朋友都去了华山,剑也在华山,谁会拿走这样的剑呢?黄袍老者看起来听得认真,是因为他全程望着楼上,一动不动,就像城隍庙里的山神像, 被路过的调皮孩子把脑袋掰得仰向了身后,又或者是为了让人知道他会仰头而仰头?
答案只有老道士自己知道,起码山神像,没有老道士这个模样的。
楼上,王贵下意识地握了握自己的刀。
楼下,黄袍老道士一顿一顿地低下了头,起身向香满楼外走去,目不斜视。
王贵莫名心悸,又莫名觉得身心畅快,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关于剑的故事,王贵只是听一个热闹,他是一个刀客,如果说书先生讲的是刀的故事,他也许会听得更加认真。
不为外人所知的是,王贵关注剑的故事还有另一层深意,他近日看到了另一个关于剑的传说,不是听到,而是看到,在前辈所赐的刀谱上看到。
刀谱的第一页是一句话:人刀合一。只有这四个字,在没有任何解释。
刀谱的第二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