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隔空看花多没劲。
等会儿吃完晚饭, 剪几朵下来让张嫂包一下花束,咱们带走。
傍晚的时候,顾连洲在饭桌上如是说道。
一点不像斯文沉稳的顾老师, 反倒是胡天胡地的无赖作风。
司玫完全错愕了,水晶虾饺差点滑脱手, “顾老师……长得好好的, 您干嘛辣手摧花?”
顾连洲重新夹了块给她,“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彻底被反驳了。
顾仲言扬声而笑。
他深知道外孙仪表堂堂、为人师表,骨子里?还跟十几岁时离家出走时的乖张恣意没什么两样。今日能有如此松弛的状态,他有种预感, 孙媳妇大概就是眼前的小姑娘。
七点多饭毕。
跟外公道别, 顾连洲到底还是拿了捧奶油色的玫瑰,用的是不知哪找的A3绘图纸, 背面还有马克笔勾勒的平面草图。
……建筑师的精妙手法加持, 竟然与花店包得大差不差。
他把花塞到她怀里?, “走了。”
然后下山渡桥,又?载她回去和黄美茹道别。
这回, 黄美茹没再说什么他,只是抱了下女儿, 小声交代了一句……要注意交往距离。
可是他们已经负距离过了……
司玫秒懂, 强忍着镇定。
小插曲过去, 八点。
车子终于驶上了回雾城主城区的路, 沿途街灯连绵。司玫捧着怀中的花束低眉笑笑,轻轻降下车窗,让清爽的夜风抚在她的脸上。
她捧着花,望着窗外的灯、树与天空, 与沉默为伴。
今夜的雾城天气真好,难得一遇的晴朗夜空,甚至依稀能看到银河里?的星星。
“人死了,就变成一个星星。”
“干嘛变成星星呀?”
“给走夜道儿的人照个亮。”[1]
不知不觉,已经返回市内。
顾连洲即将开上引桥,偏头看向?右后的来车,只见少?女把花捧在胸前,微光照亮她柔和的侧脸轮廓与奶油色玫瑰。
她像维米尔油画里的少?女,遥遥看向?窗外。
眼睫偶尔低垂,像花被露水所累。
他喉结滚动,终没说什?么,收紧了掌中的方向盘。
天上是银河,地下是银光粼粼的江水,将月亮和星星都
倒影都碾成碎片。
司玫是恍然间才发现,车走到跨江大桥上的,桥梁悬索上装点着炫目的霓虹灯带,些许刺眼,而且江风吹得有些冷。
她升起墨色玻璃窗。
顾连洲问:“冷吗?”
她收紧手臂里?的花,笑了下,“……还好。”
他轻轻嗯了一声,兀自开车,下了大桥转弯,驾入一条车流稀少?的辅路。
司玫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条路的熟悉之感。
“顾老师,我们……”
“去看一眼。”
几分钟后,车子靠路边停下。
司玫捧着束花,解安全带的动作慢了些,顾连洲先下了车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向?她伸手,绅士得像邀请她跳舞。
微迟,她淡淡一笑,把自己的手交托给他,“谢谢。”
而刚出去,迎面就是凛冽的江风。
司玫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双臂,长发水藻招摇一般往后飘,顾连洲将车里的西装外套拿出来,往她肩膀上一罩,温和的手掌将她的手裹住。
两个人沿着绿道,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故地重游,司玫的心情很微妙。
夜色清澈如水,建筑轮廓灯格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