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速度很快,进城后挂上皇族幔帐,更是一路畅通无阻。一行人在落日时分便入了城。
李采薇在条人迹稀少的巷子等着。她今日浓妆华服,衬得容貌娇妍,鬓角别了朵新剪下的黄色牡丹,犹沾着露水。
她正坐在马车里吃糕点,看到头戴花冠,一身艳色红裳的唐心,国色天香不过如是。笑着道:“早知堂姐是个美人儿,怎么才几日不见就又美了几分,可是暗里得了什么秘法?”
唐心道:“你这皮猴儿,是谁都被评为京都第一美了。何须再来打趣我?”
李采薇摇摇头,起身将她扶上马车,一边说:“世人见识浅薄。没见过你这朵养在山中的殊色,只怕今日过后,我这虚得的名头就要换主喽。”
两人自是一番打趣,谈笑间马车向城西驶去。
赵府位于城西,这里住的多为高门大户。入巷的路为了方便大规格的马车通行,都比寻常的宽上许多。
赵氏不愧被列为外戚首位,府外车流不息,贵客盈门。这豪奢的宴席的热闹程度都与皇族相差无离了。
一阵清风拂过,凉意入骨。唐心拢了拢肩上的薄云纱。赵府的管事慌张走了出来,请她与李采薇入内。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赵府的院子里摆着无数鎏金灯树,烛火通明。宴会还未开始,众人齐聚在花厅吃茶,满室珠围翠绕,粉香盈室。
一个被许多命妇簇拥着的老妇人走出大门,她鬓发苍白,眉眼和善,戴着条绣满松柏的绿松石抹额。
这就是赵府的老太君了,竟亲自来迎。
唐心走上前,李采薇紧跟在后。
老太君眼神沉静,带着淡淡的微笑开口:“公主殿下今日来为老身祝寿,真是令赵家蓬荜生辉。老身有失远迎,请殿下莫要责怪。”
这话说的。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哪怕是天潢贵胄,也断没有轻视诰命妇的规矩,何况这位年纪还这么大了。
当下她也不恼,一脸天真无邪地答道:“本宫可当不起老太君您的道谢,只是代赵妹妹前来祝寿罢了。她不能亲自敬孝,您可千万莫要责怪于她。”
赵老太太面皮一僵,险些维持
不住纯属礼貌的笑。听闻这位公主少时便寡言安静,被她的孙女欺负了也从不声张。
没想到在庙里养了几年,性子竟然养的泼辣了!真不愧是那贱妇留的种。如果不是她,自己的乖孙女怎么会遭此厄运?
心中暗恨,也只能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多谢殿下,劳您,费心了。”
众人皆是暗暗吃惊。后宅的争斗不用刀剑,皆是算计和言语机锋。没想到她竟能在浸淫后宅多年的妇人面前挣了口气。
皇后早逝,后位虽空悬,可帝王的感情又有多长久?弘治帝子女众多,失了母亲庇佑的孩子到底弱了点气势。
长公主往常不声不响,如同花瓶摆设。没想到如今不光出落的更美丽了,性子也强硬不少。
可没看出来修了几分佛性啊。
人总是慕强的。大多都收了轻视,打定注意往后举止要更收敛。毕竟这是中宫嫡脉,这些年太子也争气。
唐心却没心思和掺和这些勾心斗角,她来此只是为了确认赵素素的事。
经过“合欢”一事,她已经有了警惕。两年后的事都能提前,看来因为她的重生,天道也改变了对策。
她回过神,回头搀上李采薇的手,两人走进花厅。其他人同样入了席,纷纷开始应酬。
管事临时调了坐席,给唐心加到了贵宾席。她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在此的人。
那女子容颜娇美,眼下有颗柔媚的黑痣,穿着淡黄色宫装,珠翠满头。正是她见过几次的嫂嫂,盛明兰。
想起这位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