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吩咐蒹葭给苗人凤取了银子,安抚了秋渠,便准备一个人去往沈家。她令其他人都待在家里。
而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事情,她的心里根本没有底。若沈青珂要恨,就恨她一人就好了。
苗人凤将小包袱给了看着便傻傻的蒹葭,匆匆跟了上去,没等她拿银子。他原本就不是为了银子来的。
一路上她的手都没松开过。直到感到掌心刺痛,她才放开手掌,她的掌心已经被刺破,沁出了血珠。
原本轻柔的风突然刮大了。
沈家住在农家小院里,进了大门便是内院。一路上遇见的都是些镇上的平民百姓,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张生面孔。
此时沈家已皆是素缟,满目白色,萧瑟寒凉。
大厅的门敞开着。灵堂已经
布好,一口黑色的棺材沉沉地停在屋子中央。
她又觉得心口一阵紧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刻意躲开沈青朗的画像,不想直视。
苗人凤不动声色地贴近她站着,让她保持在他的伸手范围内。
有个瘦削的女子跪着在烧纸,边哭边抹着脸。上面沾了黑色的纸灰,又被眼泪冲刷掉,脸上黑黑白白,形容滑稽又可怜。
唐心冷眼看着春花,眸光流转。几个深呼吸间,一个想法便在脑中悄然成型。
这时大门外传来马嘶鸣的声音。她看过去,沈青珂一身麻衣,冷若冰霜,抱着刚做好的牌位,正翻身下马。
沈家二老年岁大了,而且体弱多病。沈大郎的事被暂时瞒住了。
这几天所有的事都是沈青珂一手操办,春花只是一味地哭。
他依旧俊美如谪仙,眼下的青黑给他添了种病态美,让人不由想去攀折,便显出几分亵渎的意味。
“要想俏,一身孝。”沈青珂的容颜被这素白衬托地更出色。如果忽略他冰冷可怕的神情。
几日不见,这人的美貌竟然更盛了几分。
他看到了唐心,眸色不变,眉梢眼角未动半分。
可她分明看见那眼睛深处的冽冽的寒意。上辈子的沈青珂此刻与他重合了。
完了。这人本就十分小心眼,梁子已经结下了。
他行了个揖礼,疏离客气道,“草民参加公主殿下。”
“……”
唐心点头,她看到了放心不下跟来的秋渠。
温声对他说道:“沈小郎君,令兄的事我已知晓。请你节哀。”
秋渠来到她身边,神色惶恐。她怯怯地对沈青珂说道:“沈郎君,对不……”
“秋渠,此事错不在你。”
唐心打断了她的道歉,本来她们也是受害者,一味的道歉根本没有用。
她眼神锐利,看到了原本在埋头烧纸的春花,偷偷扬起了嘴角。
如果在此之前,她看到春花的这个细节,只会觉得古怪而且渗人。
而在沈青珂喊她“公主”后,她已经确定。春花便是天道留的棋子。
她的真实身份尚且无法查证,知道这个暂时也够了。
那日在米店前初次见面,沈青珂并不知晓她的身份。而周围的村民更不可能知晓,包括春花
。可偏偏,他知道了。
如此一来,她做的一切损人不利己的事便有了解释。
她根本不关心沈家人的死活,上辈子她的“死”说不定也是她的谋划。
沈青朗的死能让沈青珂怨恨她,就够了。这便是她的目的。
灵堂里气氛凝重,院子里站了不少村民,屋里是唐心和沈青珂几人,连唢呐声都不知不觉间停了。
春花不知道她的伪装已经被看破了,兀自演戏。也许她想着再添把火,翻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