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盛兰从这小子汗津津的手心感应到他压力颇大,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她想起了那古怪老头上楼时看向自己的眼神,一丝不详更加攥紧了自己的心,这小子巴巴儿带着自己往后山无人处行去,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么一想,她愈发忐忑,此刻想要找个借口溜走,一时也找不到个合适的理由,只得任由他拉着自己跑到了后山顶上。
后山昨晚自己和二喜他们待过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些棕榈绳和编织剩下的棕榈叶、衣服襟子。
王冕扶着腰上的剑,眼神有些清冷地站到了后崖边上,往下看去,便是红云般的桃花点缀在村寨内,他兀自想起了千年父王也是自刎在桃林中,宁死不降!
乔盛兰紧紧地盯着这小子手握的长剑,虽未出鞘,已经让她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你知道吗?”王冕有些失神地喃喃道:“我父王狩猎的南山北麓,有一片很大的桃林,小时候是我最爱去的地方,春天有红艳艳的桃花、秋天有酸甜的桃子……”
“哦,真是个好地方!”乔盛兰顺着他的话,赞了一句。
“不,那不是个好地方,它是我父王的埋骨之地!”王冕攥紧了手里的剑柄,语气里饱含刻骨的仇恨:“是李子兴那个阴险狡诈之徒,不敢跟我父王正面交战,派人绑架了我妹妹,逼得我父王投鼠忌器,最后败走南山。”
乔盛兰听得扬了扬眉,原来南王之死并不是如传闻所说那般被鄱阳王李子兴一刀斩于马下,不过这在战场上使用釜底抽薪之计,倒算不得什么,毕竟兵不厌诈嘛!
当然这个想法是不能当着盛怒的王冕说的,现在要是敢这么评论,那就等于找死。
王冕桀骜地抬起头,冷冷地诉说道:“那昏君若不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收回我父王封地,我父王也不会反他,既然他把事情做绝了,我也不给他留后路,日后必夺他皇位!杀死这昏君和李子兴以祭奠我父王在天之灵!”
乔盛兰身上的寒意更甚,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实现目标的决心有多大?
自己说来说去,还是顶着李子兴义女的名分,虽然有名无实,但他如此痛恨李子兴,没准他听了那老头的话,连自己也恨上了呢?
越想她越觉得不安,越看这王冕,越觉得他说这些别有深意!
“奇怪了,你姓王,你父王为何姓杨?”乔盛兰故意岔开话题,想要减缓一下他的情绪。
“那狗皇帝是我叔父,自然也姓杨,我痛恨这个名字,所以我要改名,改成我母亲的姓。”王冕冷哼一声说道。
艾玛,提个名字不一样,也能涉及他的仇人,乔盛兰心里那个急啊!
“莫要生气,生气是气着自个儿!”乔盛兰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伸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并拍了拍他的背。
王冕身体一僵,握着剑柄的手下意识地攥紧,现在要杀她就是最好的机会,可不知为什么,他抽不出那把剑,或许是自己极不愿意杀这小丫头!
可不杀她,如何向师父交代?
若她真是祸国妖姬,那自己不杀她,就等于给自己留下最大的祸患!
左右矛盾间,理智终于占了上风,他眼睛一红,缓缓拔出了剑:师父说得对,妇人之仁何以得天下?何以手刃仇人?
乔盛兰搂着这小子,原本以为给予自己的温暖和支持,他能放自己一马,谁知这么不义气地抽出了剑,眼看着自个儿就要命丧黄泉了。
情急之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一咬牙,踮起脚尖吻在这中二小子的嘴唇上,柔软的触感和属于青春期男孩的气息,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王冕愕然,嘴里弥漫着带着一丝苦味的桃花芬芳,眼前的人儿像是幻化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