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此时终于觉察到她的不悦,多喜也噤若寒蝉。
南市离履道坊并不远,但是安宁觉得这条路似乎总也不到头,她大气也不敢出,好容易挨到公主府大门,她先下了车,站在车边,不敢动,沈梦昔进门她踟蹰着不敢跟上,别看公主平时很温和的样子,特别是对着驸马时,但她若发脾气,绝对不是她可以承受的,这洛阳城,不,整个大唐,天后是最大的女人,太平公主就绝对是第二了。
沈梦昔回头冷冷地问:“怎么不进?”
“安宁....安宁不敢...”
“不敢?你不是很会替我拿主意吗?”
“公主!”安宁哀求地叫了一声,身子矮了下去。
“够了!”沈梦昔喝止她:“你母亲也是公主!大街之上不要堕了她的脸面!”
安宁听了哇地一声哭出来,蹲在地上,“公主又怎样?母亲早已经死了,偌大的洛阳,还有谁肯管我呢!”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渗出,已经完全不顾形象。
沈梦昔向多喜使个眼色,多喜连忙扶着安宁进了公主府。
闻声出来迎接的几个孩子看到哭哭啼啼的安宁,都吓了一跳,孙十一娘这实诚孩子,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始终陪着玉儿,她看到哭泣的安宁,不安地缩了下身体。
“安宁,不要吓到孩子们,快别哭了。这位,是孙医丞的嫡亲孙女十一娘,现在教授我医理,可是我的小老师呢。”
孙十一娘连忙向安宁行礼,安宁虽然懊恼,但也无法,擦去眼泪,很快恢复高冷状态。
孙十一娘跟沈梦昔汇报一天的教学,夸赞大娘子聪慧异常,背诵汤头歌又快又好,并提出告辞。沈梦昔拿出给孩子们买的小玩意儿,也给了孙十一娘一个精巧的面人,一盒宫中赐下的珠花,并派车送她回去。
这头儿孙十一娘一走,那边沈梦昔又拉下脸来。
安宁伏地大哭,如丧考妣。
沈梦昔头大如斗,让清风拿来一瓶葡萄酒,取了两只水晶杯,“葡萄美酒夜光杯,安宁,一醉解千愁,别哭了,饮酒吧。”
安宁果然一杯接一杯喝起来。
安宁名叫程芙蓉,是清河公主的女儿,是太平的表妹。近年两人来往颇多,太平的记忆里,安宁是个很好的玩伴,对她也很好,两人常常一起打马球,一起出门。
当年她祖父跟随太宗立下汗马功劳,到她父亲,除了尚清河公主,就再无建树,从三品的归德将军做到了极限。
她嫁给的王家,也不是真正的太原王家,而是出了五服的旁支的庶子的嫡次子,家里没什么权势地位,偏生规矩颇多。
安宁连生了两个女儿,这一年肚子没有动静,她婆母就做主给儿子送了一个妾,前天圆的房。安宁心中堵得像塞了块石头,看着那小妾娇滴滴地给她磕头敬茶,恨不得直接掐死了事。今日上街散心,正巧遇到沈梦昔钱袋被窃,第一反应就是上前打人,仿佛抽的就是那小贱人,和那可恶的老虔婆。
谁知没有讨好到公主,反而因自作主张惹恼了她。
她语无伦次地叙说着,一边流泪,咕咚咕咚喝掉了四杯葡萄酒。
沈梦昔的酒只是沾沾唇而已,她并不评论,只是做个听众,遇到反复絮叨的情节,就自动屏蔽,想想自己的事情。
“我又不是不能再生了,那老虔婆问都不问,就给我塞了个小贱人过来!我才22岁,我还能一直生!天后生到42岁呢!我也能!”人人都喜欢向皇家看齐,梳妆打扮,行事做派,连生孩子也是。安宁斜靠着凭几,全无坐相,一手端杯,一仰头,又干了。她脸色赤红,双眼发直,眼泡肿得像是烂桃,已无眼泪。
“醉了吧?送客房吧。去王家送信,就说安宁住我这里了。明天一早里坊开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