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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了势,转身准备回屋,却发现屋门开着,韩悦正披散着长发的站在门口半睁着望着他。他急忙走过去,轻声说:“吵醒你了?”韩悦懵懵的没有出声。猛然想起韩悦没有鞋履,又没披裘氅,掌笠赶紧拉着他进了屋,扶他坐回塌上,盖了被。又回身关好门,笼旺了炉火,提了提铁壶发现没有水,拿着壶转身出门从干净处去了雪,挂在炉火之上。做完这些觉得屋里很是安静,转脸一看,韩悦蜷坐在被子里静静地望着他。

    “等下水烧好喝杯热茶,一会就暖和了。”掌笠手里拨弄着柴火,低着头说,不知为何,想到韩悦刚才一直在盯着他,他有点紧张,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做的有些粗莽,或者太熟练,让他觉得自己一直是干粗活的人。

    还是没有回音,掌笠有点慌,好在这时,壶中的水咕嘟咕嘟开了。他赶紧提起壶,被壶把烫了一下,缩回来手,又掀起衣角垫着提了壶,找出屋中的茶叶和杯具,倒了两杯茶,一杯端着送到韩悦手里。

    韩悦还是那个姿势没伸手接,掌笠有点尴尬:“茶,好了,趁热喝了吧。”

    韩悦轻轻地撅撅嘴,似乎是要喂他喝。

    掌笠心里一动,手里的茶险些洒了,他生怕烫到韩悦,赶紧移开茶杯,呆了一会,见韩悦还是撅着嘴一动不动,只能硬着头皮把茶杯端到他嘴边,刚端了一半,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了,把茶杯拿到自己嘴边,抿了一抿,又吹了一吹,这才又把茶端到韩悦嘴边。韩悦撅起薄薄的嘴唇,轻轻嘬了几口。

    屋里静的只有炉火里的柴燃烧的噼啪声。喝完茶的韩悦,砰地一下直直地倒在枕头上,又沉沉地睡去。掌笠舒了口气,忽觉有些倦意,也回床睡去。

    等掌笠再次醒来时,屋里已无人。他匆匆梳洗完毕,走出房门,见一下人在院中扫残雪。于是上前问道:“请问韩公子,他人呢?”下人见状停了手中的活计,躬身道:“公子一下山去了。”

    走了?我竟然不知道。掌笠有点怅然。他以为早上至少韩洛玔要跟他道谢什么的。可竟然一声不吭的走了。从昨日上午到现在,这位韩公子只跟他说了两个字,还是无趣两个字。雪猎无趣,还是自己无趣?

    第二节青山无弦万古琴

    接下来了一连几天的儒家清谈会,都没有那位韩公子的身影。掌笠几次想张嘴问问旁人,但还是忍住了。最后一天,是谈玄会。这次他该出现了吧。掌笠想着走进了听堂。扫了一眼,依旧没见到那位红衣少年。有两人起身讲了一通玄学理论,掌笠自然听不进去,只礼貌地点头附和。这时忽听有人说:“有请洛玔君谈玄。”洛玔?韩洛玔!他在这里吗?掌笠定睛环视。只见前二排立起一人,一身束了腰的月白长衫,别了高山玉冠,长发披在脑后,细腰乍背,分外凌痩。原来他早就在了,只不过众人都直身端坐,看不出背影。掌笠心思一松:前几日他是否也来了,我没看到么?

    有人窃窃私语:“这韩公子的老师师承嵇先生,玄学也是正宗正派了。”“是竹林七贤的嵇康先生么?”“怪不得如此风流特秀,不羁红尘。”“正是啊。不知这次韩公子有何高论。”下面一片感叹。

    只见他向前深施一礼,又转过身向四周施礼一周,掌笠有些脸热,不知觉挺直身,仰起头。

    只听的“夫称君子者,心无措乎是非,而行不违乎道者也。夫气静神虚者,心不存乎矜尚;体亮心达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物情顺通,故大道无违;越名任心,故是非无措也。”

    掌笠自小习孔孟儒家,对老庄玄学没什么读列,自然也听不懂韩悦这段嵇康说,但那悠悠之声,缓而不顿,更像乐声流过般。望着他的背影,竟有些痴了。

    “音可玄,画可玄,万物皆可玄。习名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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