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芦苇不算茂密,也可能是还没到季节,稀稀疏疏的,掩不住在里面筑巢的水鸟,蓝色的羽毛在一片绿色中特别显眼。
就算两个人缘分不浅,初见时也会有点气氛微妙,因为过去没有交集,所以可聊的就只有彼此都认识的人。
“慕晨跟你关系挺好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呀”沈无忧在短暂的沉默后主动挑起话题,主要是如果不开口,就这样走着太尴尬了,并且有点暴殄天物——他声音那么好听,不多说几句岂不可惜了。
“他是我的学弟,我们大学是同一个学院的,我比他大三届。”
吴章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原来离毕业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了,日子过得飞快。
但感觉那个少年明媚的笑和孩子气的话语还在眼前,明艳得不会随着时间褪色,又或许是青春本来就不会褪色,记忆对他格外偏重,舍不得给他染上其他暗淡的颜色。
已经大四的吴章几乎没有什么课,但格外受导师喜欢,备受青睐的后果就是要帮忙做很多事情。
所以吴章比大一的孩子们还要忙碌,每天到院办打卡比看门的大爷还要准时,经常是拎着早餐七点不到就往门口一站,等着大爷披上衣服来给他开门。
“郝教授又让你来拿什么呀?”大爷拿着磨得掉色的钥匙对着铁门使劲拧,听到锁内部咔嚓的声响后扬起慈祥又满足的笑,推开门领着他往里走。
吴章推了一下眼睛框——其实没有度数,单纯是为了自己懒得打招呼为准备的。
吴章作为播音学院兼经管学院的院草,被搭讪是日常,所以不可抗力的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可能就见过人家一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就会人家被划进“熟人”行列。
在经历了人家笑得特别灿烂地跟自己打招呼,而自己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尴尬境地后,吴章买了这副黑框眼镜,于是有了借口——抱歉,我眼神不是很好。
然后再附上一个歉意的微笑,人家就会笑着说没事,然后愉快地告别离开。
不过,自从戴上了眼镜后,被搭讪的概率明显增加了,吴章认真思考过,得出了现在的女孩子审美是迷的结论。
其实根本原因是戴上眼镜的吴章除了之前的清冷温和气息之外,多了禁欲气息,成功击中一大票人的萌点。
吴章帮着把铁门扣住,然后把裤兜里的纸条和钥匙掏出来,低头看着纸条上房间号,“是赵教授让我来取录音带,郝教授今天调休了。”
慈祥大爷呵呵一笑,半感慨半同情地说:“他们的行程你记得比他们还清楚……”大爷低头拔出钥匙,摸到墙上的开关把灯打亮,伸手指了指走廊,“赵教授办公室往左边走,你出来后叫一下我就行。”说完走到小保安室里,倒头继续补觉了。
吴章放轻脚步,往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去,按照单子取好东西后,把带来的早餐放到了小保安室台子上,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办。
刚准备拐去教学楼,就被一个满头小卷的少年拦住了路,他的脸上洋溢着欣喜和激动,手臂大张,但因为身量纤细,一点气势也没有,孩子气的脸庞让吴章有种在陪他玩……老鹰捉小鸡的感觉。
“同学,有事吗?”吴章想抬一下眼镜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碍于怀里的录音带,所以只能出声发问。
少年开口说话也很稚气,还有点没变音之前奶声奶气的感觉,莫名有点可爱。
“你是吴章师兄吧!郝教授说长得最帅的那个就是,果然就是你!”少年洋洋得意地稍息立正站好,然后不等吴章反应,就倒豆子似的往外蹦话。
“我叫慕晨,爱慕的慕,早晨的晨,郝教授让我来拿东西,他说还有一个带子需要拿,我说我跑得比较快,所以他就让我来通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