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纳特先生是位非常典型保守的英国乡绅。
体面的身份地位, 拿着固定的年金,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对机械和移民有那么一点点无所适从, 潜心田园牧歌, 文哲历史。
偶尔溪边垂钓, 聆听旷野虫鸣、风声流水,一本书和一壶茶足够在书房里坐一下午。
结果继承人的洗礼前夜,妻子向他坦白了一个惊人操作。
他的儿子是个女孩子。
以此拉开帷幕, 潘多拉的魔盒打开。
克莉丝还小就成功挑动她的四姐找家庭教师, 接触了一位思想独立的女性, 在他的书房外接触了一个了解外面世界的渠道,从此沉下心去伪装学习。
十二岁直接瞒过他去了伦敦上学,还是在全是男生的公学好好念了四年书, 毕业后直接证明自己,去了欧洲游学。
去欧洲后, 这个孩子就更加像是没了笼头的马,找情人拜师学习,回来后演讲竞选, 一切都井井有条,风生水起。
有一个向往星辰大海, 做事总能出乎他的意料的小女儿, 温馨平静从此充满各种各样的意外惊吓和神经挑战。
班纳特先生觉得自己已经久经考验,波澜不起了。
克莉丝能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包括一个男人大清早从克莉丝房里出来,不仅衣衫凌乱, 还厚颜无耻叫他爸爸,还问他早上好。
其实也没什么
“您先把柴刀放下来”
一个声音惊慌道。
躲过了飞来的手杖鼻烟壶怀表和华兹华斯诗集,扒下钉在阳台扶手上的柴刀,对上班纳特先生临别前“我们需要谈谈”意味的警告目光,爱德蒙开始反思。
今天是节日,仆役们也可以放假睡多一些,加上天还未大亮,班纳特先生身边但凡带着男仆或者管家,他绝对能提前发现屋前有人。
不过还是他不够小心。
克莉丝心中最在意父亲,所以计划了要慢慢来,现在陡然一下捅出来,还因为自己口不择言,难度直接提升到了最危机级别,她绝对不会帮忙,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调侃他。
他本来有一个趁夜离开的机会。
虽然让他再选,为了后来那样的回报他还是会再留下来。
控制住又要搅乱理智的回忆,收拾好自己,穿过还空无一人的楼梯,爱德蒙忐忑敲开了班纳特先生的书房。
未来岳父对他走进来恍若未觉,反而频频往一边墙上看。
他似有所觉跟着瞥过去。
然后看到了挂在那的一杆猎x枪。
爱德蒙“”
他只好低声叫了一声先生,提醒自己的存在。
男人站在那里,头发有些潮湿,手上的戒指相当眼熟。
班纳特先生一瞬间领会到了妻子的口头禅,只觉得仿佛有无数个莉迪亚在自己的神经上蹦跳。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杜松子才冷静下来,接着问道。
“你知道多少”
这个问题非常有水平。
毕竟如果没有那句神来一笔的“爸爸”,未来岳父这种对外国人总有奇怪偏见的绅士或许要掂量一下,说不定会有古怪的东方伯爵在自己“小儿子”房间里熬夜聊工作却不走门的可能。
爱德蒙心里绕过了无数种念头,最后还是老实承认“我知道她的经历,了解过她的每一面。”
其实那个“her”已经足够了。
班纳特先生非常清楚,以克莉丝的性格,能够知道她性别的人,不论是否被主动告知,都一定已经得到了她的承认,才有足够亲密的距离去接触线索。
老绅士放缓了语气“恕我刚才过于惊讶以至于失礼吧,先生,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