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一过,日子仿佛过的比往常更快了些,一眨眼就是除夕。
除夕当晚,畅春圆中设下晚宴,宴请满朝文武百官,和已在驿馆等候了好几日的藩王们都一同进宫赴宴,皇宫中迎来一年之中最为繁盛的一日。
天色才刚黑,园中已是灯火通明,畅春园有一大半都筑在莲池之上,园中临湖绕林,修建的格外优雅别致,就连临湖的隔断都是精致非常,青绿色的墙头砌成波浪起伏的拱桥状,翡翠琉璃瓦下,每拱一扇仙桃葫芦状窗棂,上雕一朵烫金开蕊水芙蓉,无处不彰显皇室气派。
两席过后酒宴正酣,大周人喜寒不喜热,除夕晚宴设在畅春园早已成了惯例,冬日凉风冷冽,宴会气氛却丝毫不受影响,大家一年到头也就放纵得了这么几天,即使因为容胥在这儿,朝臣们不免拘谨,但丝竹管弦一奏鸣,轻曼的歌舞一登上来,也不由的松懈了大半。
席座从內园开始往外排,藩王百官都在内园,而朝臣携带的亲眷子女们都只能在更远一些的外远席位就坐,内外横过一片莲池,由一座横跨南北的大石拱桥互通,在外园上的一些席位上几乎都已经看不清正席。
白笙此刻就坐在外园的一方小桌上,这个位置靠着莲湖,沿湖都摆上了温房培育的月季花,湖面在灯火的映衬下波光粼粼,风景特别美。
他是跟着容胥来的,临近畅春园时,容胥叮嘱了白笙不许乱跑,就命江有全带着白笙去找了个席位,宫中没有妃嫔,因此外园席上没什么讲究,也比里面更自在些。
白笙连披风都没解,因为没人管,菜肴又丰盛,连一旁侍候的小宫女给他掺的酒,他都管不住嘴小小抿了几口,一不小心就吃的太撑了,晕晕乎乎的伏在方桌上揉肚子。
男女不同席,即使在一个院子,中间也隔着几张水墨山水大屏风,白笙桌位旁边坐的都是些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人,聚在一起聊的很投入,白笙支着耳朵在边上凑热闹,他不一定能听明白他们讲的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听的欢。
“你们听说了吗,我听我爹说,南明郡王这次入京朝拜还带了两位郡主一同前来,据说是要在京城议亲呢。”
“你这都是陈年老调了,遍京城谁家没接到消息啊我这儿有更厉害的听说这次一起入京的,还有南明郡王的世子庞厉”
“嗨,世子怎么了,又不比咱们多个脑袋多条腿,哪有郡主好看。”
“你不知道,先皇在时,南明郡王府的世子曾和昭庆公主议过亲,当时先皇亲自给赐了婚的,两方商定了婚期,就连宾客都已经请了,皇上还承诺要去主婚,结果在大婚前几日,这庞厉忽然悔婚说不娶了虽然消息现在都已经没了,可在当时这事闹的不小呢,昭庆公主为这还寻了短见幸好及时发现给救回来了,不然今日有没有南明这一脉都还不好说”
“这,这这南明王世子也太嚣张了尚公主是多大的荣耀啊,好多人望穿眼睛都望不来的事,他还敢悔婚这不是明摆着甩皇家脸面吗”
“可不是,先皇大发雷霆,差点连郡王爵位都给夺了,最后虽看在以往战功上的份儿上没夺爵,但也剥了郡王大将军一职,收缴了当年御赐在京城的郡王府邸,阖府上下都分封到南明那个穷乡僻壤里去了”
“真是令人唏嘘啊,南明王战场上拼死救了圣驾才挣来的爵位,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儿子不对啊,你刚刚说的是世子庞厉都这么混了,他爹竟然还能给他世子当”
“哎,你这就说到点子上了,这就是南明世子和咱们不同的地方,这事要放在咱们身上,不被拿家法抽断腿都算好的了,可放到世子身上,人家照样还是世子,南明王都被贬了职,也还是指着他那儿子的。”
“怎么回事儿”
“这庞厉可跟咱们不是一路,我听家里说书先生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