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后, 萧暥在帐里闭门不出整整躺了两天, 真是苦不堪言, 简直是在药罐子里泡了两天啊,嘴巴里满是清苦的草药味儿。
这两天云越不眠不休,又是煎药又是熬粥, 添衣拽被端茶倒水,连吃东西是端着碗坐在榻边一口口喂他吃。
萧暥连手指头都不需要动一下, 在床上躺尸随他摆布, 心里暗搓搓地想, 这孩子以前对原主也是这个风?
而且这两天出奇地安静, 别说访客,连个探病的人都没有。
云越把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 全都得罪一遍, 秦羽来探望了几次, 都被他赶回去了。
为了让他不受打扰地安心休养,连大帐外树上的鸟窝都没有放过。
云越让人把树枝都砍了, 别说人声了, 连声鸟叫都听不到,四下里万籁俱寂。
萧暥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想, 魏大大总结真的是精辟啊。
果然是……忠犬……而且还……有点凶。
期间也只有魏西陵来看过他。
一来魏西陵是送他回营的,萧暥的病情瞒不过他,二来, 云越不敢惹……真的不敢惹……
云家小公子敢怼天怼地, 唯一不敢惹的就是这位冰山战神。
不过这唯一的访客, 也不是来给他送温暖的,或者说都没有给他甩什么好脸色。
萧暥:魏大大,你来看我就看我,干嘛非得板着一张讨债的脸啊?
魏西陵在他床头坐下,冷着脸沉默不语。
讨债的,绝对是来讨债的!……萧暥腹诽。
尴尬。
过了一会儿,还是他先趟不住了,问:“那个,魏将军啊,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魏西陵依旧言简意赅:“搜山。”
简单粗暴啊!
这鹿鸣山方圆百里,那么大一片区域,这么快就找到他们了?
萧暥嗓子有点干,弱弱问:“那……你带了多少人啊?”
魏西陵坦言:“五百人。”
萧暥心道:完蛋!
魏大大,这不是你行事的风啊!
你不是只带八十骑就敢出城去对敌数千山匪吗!
为什么这次你带的人比打仗还多几倍啊!!
萧暥心里一片凉凉。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他被抱回来……
还是特么的公主抱!公主抱!
别说威望了,节操都碎一地了好不好!
难怪这两天云越时不时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这孩子又自行脑补出多少丰富多彩的情节了……
……孩子啊,你没事老丫丫你主公这样真的好吗?
魏西陵见他蹙着眉脸色几变,冷道:“我是为了救晋王,你不用想多了。”
萧暥心里苦:我没想多啊,我是怕云越想多了啊!
你副将是刘武这样的大老粗你当然不懂了,云越小公子的心思可是比绣花针还细啊!
刘武就算当时惊地嘴巴张大得能塞下整个馒头,事后肯定就大咧咧毫无心思,忘到九霄云外了。
可云家的傲娇小公子可完全不是这么个风啊,表面啥都不说,依旧忙前忙后无微不至,但偶尔看你的眼神真是内容丰富到简直瘆人啊,不知道要多久他才会恢复正常。
萧暥暗自叹了口气,斜靠在榻上,骨节突兀的手习惯性地按在胸口,心里各种念头此起彼伏,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不得不说,有些人是越病越好看。
魏西陵凝眉看着他,目光忽然一敛,然后抬手轻轻拈住他的下颌往里偏了偏。
细致的脖颈上一道红痕,如梅花映雪霎是妍丽。
魏西陵:“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