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冲了过来。
张楚已经能看到那些北蛮凶骑胯下的战马,马脸上戴着的眼罩和耳朵里塞得棉布。
呵,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他冷笑着从青骢马的马背上抓起酒葫芦,仰头一口气灌了大半葫芦。
“哟,好东西,给俺也来一口!”
姬拔见了他手里的酒葫芦,眼神一亮,伸手就来抓他的酒葫芦。
张楚把酒葫芦递给他,淡淡的说道:“你要还想泡澡,尽管喝!”
姬拔一听,手就跟触了电一样的猛地缩了回去。
就在两人说话间,北蛮人已经冲入前军两百步以内。
只听到“嗡”的一声,乌云盖顶一般的箭雨就已经飞过来了。
游牧民族的战术,的确缺乏变化,打来打去都是这些老套路。
“防箭!”
张楚高声爆喝道。
然后他身后这七千人,都不是他曾经带过的那些新兵。
在他下令之前,所有人就已将蒙皮大盾顶在了头上。
“射击!”
同一时间,立的最后一排拒马后的弩手千户狠狠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话音落下,上千架床弩同时发出了强劲而低沉的机括震动声。
上千支黑幽幽的精铁大箭射入宛如洪流般的北蛮大军之中。
在床弩强劲的动能下,精铁大箭轻而易举的就贯穿上千北蛮凶骑……这么密集的北蛮大军,这么短的距离,纵然是床弩的精准度是出了名的低,射偏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高速狂奔下的北蛮大军,上千骑栽倒,被连累的却至少五六千骑……见过高速公路连环追尾吗?这个可比高速公路连环追尾严重多了!
但就如镇北军早就习惯了北蛮大军冲阵前,必会来一波箭雨暖场一样。
北蛮人也已经习惯了每次冲阵前,镇北军必会来上一波床弩大箭做开场白。
老对手交战,就和老情人之间近身肉搏一样,你知道我的长短,我也知道你的深浅……
妙不可言!
短暂的混乱,很快就被他们奔袭数十里所积蓄的冲击力、惯性所淹没。
他们拔出弯刀,“乌拉”、“乌拉”的继续冲向前军阵地!
仿佛前军阵地前,那层层叠叠的拒马,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不是他们愚蠢到连自己撞在这些拒马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都不知道。
而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亡。
他们已经受够了。
受够了草原上无休无止的风雪……
受够了体弱的孩子一出生,就必须要扔到草原上自生自灭……
受够了族人一上了年纪,就必须要离开部落,独自去迎接寒冷的死亡……
他们要给自己的族人、给自己的民族,杀出一条出路,争出一个未来!
让牛羊和马儿,能在更加宽广的肥美草场上养膘……
让孩子能生在四季如春的南朝,不再被风雪摧残……
让老人能在温暖的床榻上,安详的结束漫长人生……
他们是英雄!
英雄,是不应该畏惧死亡的!
……
上千架床弩一发射,操持床弩的弩手们便立马拉着床弩,飞速往前军阵地的两侧退散。
张楚和姬拔率领血虎营与怒狮营缓缓压上前,无动于衷的目睹北蛮大军前锋狠狠撞在层层叠叠的拒马上。
血肉横飞。
一滴鲜血隔着十余丈,飞溅到了张楚的脸上。
他面无表情的抹了一把,认真打量。
和大离人的血,一样红。
姬拔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