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海三壁处东南沿海地带,以杜鹃花海,天涯海角和千录阁三处绝景鼎负盛名。
若骑上策马驿的千里快驹龙骧九逸,日夜兼程,仅需半月就能到达左海三壁。次选是驿站的追风赤兔,性子野,不驯服,要价便也次上一点。最便宜的选择就是那些看上去灰扑扑的老马,都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要是不赶路,骑着还能赏花赏景扑蝴蝶,最重要的是,绝对招惹不上山里头的马匪,保您安全无虞。
想当年它也是一匹叱咤江湖的良驹,只是如今看破红尘,不恋生死而已。
温瑜欣赏驿站牵马的兄弟把自家只能颠着走的老马一本正经吹上天的气魄。
韩错怒道,这不是你非要坐雪卢白狼拉车下山,还把盘缠用光的理由。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施主勿要被这些黄白之物蒙蔽双眼,而错过周围更加可贵的人和事。”
“滚。”
在强行让和尚签字画押欠下一百两的据条之后,韩错决心重操旧业,在路过的山镇里卖伞。
近来天气转暖细雨绵绵,靠近江南的居民也更偏爱轻盈秀雅的纸伞。
镇上的伞坊位于一条幽深清静的巷尽头,经过时可以听见西侧传来的戏台咿呀之声,但走出高墙窄道就是铺面林立的热闹长街,三十六店一应俱全。
缓步徐行的路人中,一个横冲直撞,猴子似的窜来窜去的少年尤为瞩目。
“让一让,得罪得罪,包涵包涵——”
声音离得不远,韩错抱着一捧新伞往街边靠了靠。
天不遂人愿。
眼见着少年偏不走大路,笔直的朝这边撞了过来。韩错皱着眉,腾出半只手掌把看热闹的温瑜拽到自己前头,不偏不倚挡住少年去路。
“让让让——”
温瑜瞪过去。
不知是被忽然放大的金瞳吓到,还是一时分神,少年脸色陡僵,脚下被横出的长杠绊住,一跟头朝温瑜扑来。
和尚身法利落,轻巧侧身,边伸出竹杖给少年纠正趴倒的方向。
尘土四扬,鸡飞狗跳。
少年捂着鼻子翻身而起,一手指着温瑜,不可置信:“你你你——”
“我什么我,再不跑后面的人要追上你了。”
少年扭头,果真四五个乌甲玄衣的大汉在后面大声嚷嚷:“兔崽子,这次就算追到左海也要把你抓回去!”
“呸。就你们几个还想抓到我。”
少年顾不得这个莫名其妙的和尚,抓紧时间麻利地跑路,一个飞身进了巷,对逃跑技巧掌握的炉火纯青。
韩错又退了退。
一串的人跟着挤进窄巷。
看着他们走远,温瑜轻飘飘的追上毫无波澜的韩错:“那几个军士腰上挂楚字腰牌,莫非是很有名的那个楚?”
与北牧氏齐名的那个楚。
北牧氏称凛军寒将,打下北境十六城,后被天子封王镇守北长城,实则流放雪国,再不得归还故里。
同样立下赫赫军功的是南越楚氏。楚军征战于野,平定南荒叛乱,受封南侯,世袭称号。楚侯爷相比北牧氏要幸运的多,也安分的多。一直安于南海一角,与京师帝都相隔千里,再没有踏出城一步。
但那些都是百年以前的事了。
边境无战事,百姓安定,连朝代都换了两个,很少还有人能想起当年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北牧南楚。
只不过,北牧氏多年蛰伏雪国,若非天堑难越,绝不甘心永远的在苦寒之地一直生存下去。北牧氏如今的年轻一代是一个郡主,城府极深,并非泛泛之辈,更非当今太子所能比拟。
而楚氏则出了一个聪颖无双的天才世子,消息早就传入京师,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