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强的人也终究要显露出身而为人的柔软与脆弱。在恍惚间的乱风中,珠翠留下了她这一生的最后一句话:“迦……你说我到底是输了,还是错了?我看到了我的凯旋,而你,可就……未必了……”
“……”迦没有回答什么,在那个时刻,迦还没能理解珠翠的话,他只是缓缓的听着,让这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做出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又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这一切。
头仿佛灌了铅水,迦觉得自己连头也不太能抬起来了,只能用残存的力气稍稍的抬起了一下自己的眼眸,远处的光芒照进了他的眼睛,似乎一时间还有些刺眼。只是现在这种刺激已经没法再让他那残缺的身躯有什么反应了,迦自己也没有想要避开这光芒的意思,而是仔细的凝视着这片光芒。
最浓郁的黑暗早已在天野间散去,破晓时淅淅沥沥的光芒现在已经变得既明亮,又暖和。从几束光芒渐渐的合成了一片大幕,映照在这宽广的露台上。连那在黑夜中略显萎焉的满台花朵都朝着那似乎久违的阳光重新绽放。
尽管迦的非常清楚,自己来此的任务已经彻底的成功了,甚至可以说是圆满的完成了。但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高兴的样子。他的神色灌注着浓重的哀伤,他的眉宇间依然是止不住的愁虑。迦目光毫无焦点,他似乎陷在某种空洞的情绪当中,他的气息散乱,急促而激动,似乎是充斥着怒火,又像是遍布了焦躁。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速度也越来越急促。
只是这些空气似乎只在他的嘴巴里晃荡了一圈就被排斥了出来,丝毫没有进入到他的身体,迦的脸越来越红,眼神也越来越迷离,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了。
直到一阵呼喊把迦从迷乱的思维中拉回现实,他才猛的咳嗽起来,然后真正的大口呼吸起来,让一阵阵像是冰团的冷气充进自己的肺里,而不是只是做作表面的样子。
迦尝试着动了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大腿和腿仿佛被隔开了一样,一阵剧烈的撕裂感从腿上的肌腱间传来,仿佛让他的头脑在瞬间被雷击了一般。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痛感也不过是一瞬的事情,只是转身似乎有些困难。
一位圣堂队长从塔楼的内部走了出来,来到了这露台上。他向着迦恭敬地行礼,说道:“大人,我们在这塔楼的中央找到了一处秘密的房间。但是,我们搜索了一番,却没有找到入口。所以栾肃大人让我来找您,向您请示。”
“好吧。我去看一看吧。”迦晃了晃脑袋,全身那依旧未散的麻痹与头部的阵阵刺痛终于不在疯狂的震荡了,终于稍稍的沉淀了下来。他一把将自己那已经破烂不堪,还残留着焦痕与血水的斗篷扯了下来,轻轻地覆盖在一旁珠翠那曝露在阳光下的身体。然后缓缓的后退着,他的脚步很轻,仿佛不想打扰到这地上人的安眠,好像珠翠只是因为疲惫而睡着了一样。
这一位圣堂队长似乎有些困惑得看着迦的行为,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迦不说话,他也自然没有发言与评判的资格。
迦沉默地向着门内走去,进了这露台的门之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一旁的圣堂队长说:“记住,这里的一切都要保持原状,派几个人看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去。等一下我会亲自来处理的。”
“是,议员大人。”这个圣堂队长的双眸很亮,似乎将这里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依旧是恭谨得向迦行礼,“一切都会按您说的安排。”
“那就好。”迦带上了露台的大门,缓缓的向着塔楼的中心走去。
沿着螺旋的阶梯逐步向下,直到走过中央一处狭窄的平桥,一扇奇怪的大门遮挡在了迦的面前,四周是零零散散正在警戒和巡逻的圣堂战士。四周走道零落着那些在现在被称作“腐化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