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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曲毕,老|鸨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已经被造过两次的我料想她说的是于花楼卖笑这方面,也可造一造。

    距离我被老|鸨挑中已经过去了五天,这短短的五天,我了断了我的尘缘:

    那日我抚了一曲《离亭宴》后,老|鸨看中我乐理了得,打算让我以弹琴为突破口,进入妓子这个行当,我当然知道自己只是被通知,而非有所选择,为了不挨打,我只能乖顺地应允。

    巧合的是,我的房间就被安排在他的房间隔壁。不巧的是,他并不在房间。准确的说,他并不在云安。

    我端着盘子低头囫囵吃菜,心不在焉地听着老|鸨絮叨,想的却是他的去处,最终忍不住问了出来。

    老|鸨告诉我,那位叫做“景弦”的乐师早在六年前就离开了解语楼,去往皇城汜阳,听说他在朝中谋了个官职,还是正三品的大官。

    有传言说他每年都会回来几次,不知道他回来做什么的,也很少有人看见他,只说他来的时候,都由云安的勋贵世家亲自接待。

    景弦,我已有六年没有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午夜梦回,我自己倒是不知将他念了多少遍。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好像心里早已熄灭的那团火,又燃起了星子。

    彼时我愣愣地默了许久,画面仿佛静止,最后,我问出了脑海里蹦出的一堆问题中最想要知道的那一个,“他娶妻了吗?”

    老|鸨打着扇子,慢悠悠地说,“这我如何知道?算来他也有二十五了,应该早已成家了罢,在朝为官又不比寻常百姓,他只要稍微出色一些,皇帝啊、同僚啊也会给他塞人的,就算没成家,房里也一定有妾室,没准儿孩子都几岁了。”

    我心里那一点固执的火苗子熄得悄无声息。

    他竟在六年前就离开解语楼去了汜阳。原来我一离开他,他就官运亨通发了大财,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官,连云安世家都要敬他几分,倘若他再娶了妻生了子,人生将比我手里的盘子还要圆满。

    看来这么多年都是我压了他的福气,想到这里我竟感到有些抱歉。

    那么,时隔六年,我爱慕青楼乐师这件事也终于完美地以无疾而终落幕。我早该知道这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荒唐了我整整十三年。

    后来这五日,我就因弹得一手好琴被老|鸨安排暂替乐师的位置,为跳舞的花魁娘子奏乐。我穿着一身透薄得不如不穿的淡青色衣裙,坐在鼓台侧边的珠帘后抚琴。这是多年以前他常坐的位置。

    他曾说坐在这个位置能将世间丑恶肮脏的一面一览无余,坐久了之后,就会愈发珍惜身边纯真美好的东西,于是,他的琴声被丑恶和美好渲染出了颜色。

    如今我坐在这里,将嫖|客的嘴脸尽收眼底。

    从他们的脸上,我深切明白有钱人是多么地快乐,但我实在体会不到有钱人具体来说究竟有多快乐。我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极致的丑恶肮脏,却并不能从自己的身边看到任何纯真美好。

    不知他当年眼中的美好,说的是什么。我已不敢再妄自揣度那是我。

    一曲罢了,我起身回房休息,心里也琢磨着陈府的人什么时候能去报案并救出我,毕竟早已不再天真的我并不打算在青楼里做营生。

    老|鸨责怨我这一曲没有那晚在琴房中弹得走心。

    虽然我很怀疑在青楼卖笑的妓子走不走心是否真的重要,但我回过头还是反思了自己,最后总结出了我不走心的原因,那就是:我的表现欲始终取决于他是否在场,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那晚我误会他就在隔壁,弹得过于投入与做作。

    如今让大家见笑了,不好意思。

    “明晚驿站的张大人会带几位贵客至此,已经定下了二楼香字号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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