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粮食c淡水c黄金。这船要出海,还缺甚么?”朱允炆对于航海,当然是个十足的门外汉,只好向石永年询问。
石永年答道:“禀陛下,眼下唯一缺少的,便是掌舵升帆的水手。”
“水手?咱们自己便不会掌舵升帆么?”朱允炆不解。
“陛下明鉴,若是摇橹拉帆这等力气活,人人皆做得。但如何掌舵,如何依风向挂帆,这样的事情,臣是不会的,恐怕非得专门的水手才懂得。”
“海禁十余年,如今却到哪里寻水手去。”朱允炆皱眉沉思了一阵,便豁然开朗:“我怎地忘记了,军中当然会有水手。”
若鸿福号真是个寻常商号,以江船为名打造海船也不是难事,只不过经验丰富的水手却无处寻找。纵然又长江上跑船惯了的船帮,也是万万不敢出海的。
但以前澎湖巡检手下的水手们,随着澎湖巡检衙门裁撤,眼下都在京军之中。朱允炆一问之下,保安队中便有不少人,因曾在军中任职,识得个把水手船夫。朱允炆手写调令,将他们一律“发银遣散”,招募到保安队中,军中自然是一路放行。不消半日,便聚集了二三十位经验丰富的水手。
眼下铁匠们已经打造了数十只鸟铳,既然是长期雇佣,朱允炆也带着这四位铁匠一同前往夷洲,一方面鸟铳数量远远不够,便是到了夷洲,恐怕也需要他们继续打造。另一方面,夷洲的各种建设也需要铁器。只不过夷洲是否有铁矿出产,就难说得很了。
保安队这一次算得上是举家搬迁,就连京中鸿福号的商铺,也已赁了出去。京郊那一片保安队原本的驻地,一时不易变卖,何况变卖得来的大明宝钞也是无用。石永年便任由它闲置,只是把驻地一干物事,都办往船上。
好在五条宝船甚是宽大,纵然搬上了一百多人,诸多粮食清水,仍是十分宽敞。
洪武三十一年十月二十七,朱允炆的船正式出海了。
皇帝制造铁甲船的事情,京中大臣岂有不知。日前皇帝在兵部试制铁甲乌篷船,围观者甚众,搞出了好大动静。随后京郊便有一处码头开始打造铁甲大船。船只规模,远大于一般江船,若说这与皇帝无关,谁也不会相信。
因此朝中稍有实力的大臣,都派遣手下盯着这一处码头,想看看这新皇帝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眼见码头打造的船只越来越多,也明显在做着出海的准备。却不想一夜之间,码头却空无一人,几条大船皆已不见,想必是扬帆远航去了。
皇帝打造的船离开了码头,当然会有人猜测,皇帝也在船上。朱允熥c黄子澄和齐泰虽然被皇帝要求,要尽量隐瞒皇帝出巡的消息,但百官请求觐见皇帝的呼声越来越高,不过数日,便再也瞒不住了。
吴王眼见百官之中传言纷纷,有的道皇帝出海去寻长生,恐怕不会再归国,有的传天子已遭歹人暗害,恐怕已经归天。传言越来越不成话,吴王只能在朝上当众取出朱允炆的密诏宣读,自认暂摄监国之位。
自朱允炆出走,朝中奏折皆从司礼监秘密转呈吴王府,由朱允熥批阅后,再秘密送回司礼监。眼见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朱允熥便道:“今后朝中大小事由,若有奏折呈上,不必再送往司礼监,天子南巡期间,直接送来我吴王府中便可。”
朱允炆皇位来自朱元璋亲自指定,尚不能完全掌握大明实权。这朱允熥仅凭一纸不知真假的密诏,百官如何肯服,当下便有官吏站出来问道:“吴王奉诏监国,为何天子不当众宣布,而是要下密诏?”
又有人问道:“吴王此诏,不知是何人所写,又有何人可为见证?无端端生出这一封诏书来,恐怕难以服众。”
朱允熥年纪不大,见百官咄咄相逼,一时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对答。
却见黄子澄越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