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浪花拍打船翼的声音,耳边呼啸的只有噼啪的雨声,大雨落在甲板上把后甲板上本来就到处滴洒的鲜血连同之前飞散的肉沫一起汇成小渠,随着船身的摇晃四处流淌。
踉跄地走到前甲板,地上横七竖八四散开来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因为那些残缺的断掌c半截的前臂c仍自滚动的眼球等零部件,根本拼凑不出原来的主人,看得人一阵反胃。这时丁一才发现,船上除了自己无一个活人,而自己从后甲板跌跌撞撞一路走来手里竟然一直紧握着一把军用匕首。这把匕首丁一再熟悉不过,正是成年那年生日爷爷送他的那把。这类匕首现在军中都已不用了,因为铓锋太长,近似于刀了,对于战士而言携带和隐匿都不容易,但丁一之前却一直喜欢。不仅是因为打造它的花纹钢削铁如泥,还因为这把匕首是爷爷专门命厂家锻造,洛氏硬度淬炼得比一般匕首要高,爷爷甚至将它起了名字,叫“丁斩”。送他时爷爷曾说虽人道至刚易折,但只要刀手手够快,折的就是别人,丁一就是带着这把匕首考进了警校。而现在自己手里就握着“丁斩”,虽然经过不断滴下的雨水冲刷,仍能在韧上看见丝丝血痕。
丁一看看匕首,心中一片茫然,不解自己为何在这里。大雨仍无情的落下,从眼前雨幕中看到前甲板上尚自完整的人头有好几颗,有的连着部分躯干,有的就光秃秃一个头在那,正数着,恰巧一颗不幸被削掉鼻子耳朵和头皮的脑袋圆溜溜如球一样随着船体的摇晃滚落进大海。
丁一随着那颗球摇晃到一侧船翼向下望去,只见那颗头球掉下去的地方海水一片血红,血红之中几块像人的大腿一样的肢体正被几只鲨鱼翻腾着抢夺,争抢中伴随浪花跳跃的是撕咬中落下的肉沫。看到这里丁一再也忍不住反胃,吐了出来。
猛然中惊醒的丁一对着旁边就是一阵呕吐,可是他胃中空空如也,呕吐的酸水也没有掉落大海而是如数洒在床垫旁边的地毯上。
一旁守在床垫边上的张雯马上过来拍打丁一的后背,怕他呛到,而韩维则过去把丁一挣动中已经回血的针正正。
“一一,你怎么样?你别吓妈妈。”
“我又梦到了那个船,这次梦更清晰了,我还梦到了丁斩。”
“还是那个梦吗?别想了,医生都说你记忆出现了混乱和幻觉,你记忆中的场景不准确的。”
丁一此时略微清醒了过来,才意识到与他对答的是张雯,而一旁站立的是韩维韩医生。
丁一环顾下四周,还在家里,此时不是梦境,才道:“妈你怎么来了,还有韩叔。”
张雯看他不确定,战战兢兢搞不清是梦是醒的状况又要掉眼泪,韩维赶在张雯声泪俱下前回答了丁一。
“据说老首长接到你们局长的,欧,就是代正职的那个副局长的请安电话,才知道你休假且一直关机。老首长知道事情不对也没告诉你上司你其实没回家,只含混地遮掩过去了。要不是你父亲拦着,你爷爷奶奶要连夜过来的。你爸认为动作太大会引人关注,毕竟知道你身体状况的人很少,我听说连在你们公安系统内部你和那件事的保密级别都是最高的。你爸爸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他也不全是怕影响你的仕途,更多的是从全局的考虑。最后让我陪着你妈妈过来看看,毕竟你若真有事我还算有点用处。”
何止是有点用处那么简单,丁一对韩维是信任和感激的。当年要不是韩维和他师兄,他根本走不出那个阴影。
张雯擦了擦眼泪,“一一,你跟妈妈回去吧。这次拼着跟你爸爸离婚,我也要把你带到国外去治疗。”
丁一拍拍母亲,“我这不是没事吗,今天几号了?”
张雯反应慢半拍,想翻手机看看,恨不得每天按秒过的韩维马上精准地答道,“8月2号晚上11点40,再过一会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