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吞金妙如仙,灵指一动数目全。晋商金银千千万,账目都在两手间。
传说中袖里吞金乃是各个晋商掌柜秘而不宣的绝技,不过眼前这老人的手法和袖里吞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用的是干支手法。电视剧里那些神棍掐指一算,用的大都是干支手法。
这种手法如今懂的人已经很少,但是眼前这老人却熟练得像是用了一辈子。
五根老得像老树皮的手指一旦轮转起来,简直比绣戏水鸳鸯被子的少女还要灵巧许多。
沈宸虽然认的那老人在干什么,看了一会还是觉得这不是自己能看会的东西。
对于一个历史系学生来说,一本老书总比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好打交道一些。不论哪个真正的历史系学生看见眼前这本泛旧发黄的书,总会心生一些亲切和探索之感的。
更何况这本书似乎在市面上还看不到。自古以来手抄本总是很少的,只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流行。欧洲的羊皮书的历史好像还要更加血腥一点。在中世纪的时候,每一本用顶尖小羊皮做的书,其封面上都会有一根手指。
抄写匠人的手指。
眼前这本书素雅的很,和血腥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似乎还讲了很多故事,看起来是一本好书。
但是沈宸却觉得这本书实在是狗屁不通。
持远道士下终南山,购绢布一匹,白面三石。绢布一匹五包子,白面一石十包子。后独返。
前面这句话当然通顺的很,实在是太通顺了,连最挑剔的语言学家都不能挑出一丝毛病。
但是后面这句话却比狗屁还要不通顺些,和前面那句话中和起来,整句话也就变得狗屁不通了。
当然,或许比狗屁稍微通顺一些也未可知。
买东西为什么要用包子来衡量价钱?一匹手工织造的绢布,其花费的人工和物料是多少?怎么会就值五个包子?
一石白面可以做多少个包子?为什么只值十个包子?这包子的馅是龙肝凤髓还是燕窝鱼唇?
又是哪个狗大户有这种癖好做这样的包子,就算有,这样的人也绝对不是道士。
至于后独返这三个字,更是写来搞笑的。
三石面粉,那就是三百斤面粉。
一个人扛着三百斤面粉加上一匹少说有三四十斤的绢布,还能独自爬终南山,这岂非是天底下最不好笑的笑话?
之后便是真正的账本了,看起来像是个南货店的账目。
开洋紫菜参鲍翅,荔枝桂圆莲子藕。笋干木耳金针菇,火腿咸肉醉泥螺。
南货店的东西,当然是远远不止这么些的,更何况这还是一家以前开在上海石门路上的南货店。
所以这实在是一本很丰富的账本。
这也是一本很有纪念价值的史料。
如果沈宸现在是坐在书桌前,那他或许还有点好好研究的意思。奈何沈宸不是个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人,又不会什么会计分析,在这种环境下看着这些账目实在是头大的很。
沈宸摇摇头,往下看去。跳过那些他看不明白的大写数字,沈宸终于找到一段文字。
“东乡有豪富薛家,其主薛善人止有一女,肤白如雪,人皆呼雪仙子。薛善人爱女甚,不使其做女红,家门随意进出。”
一本账本,为什么要写这样一个故事?东乡又是哪里?
账本当然是不会回答沈宸疑问的,毕竟这不是哈利波特拿到的伏地魔日记本。账本上只是记载着:“一日雪仙子上街买胭脂,遇宁涧坊少东家。宁涧坊少东家久慕雪仙子,竟久随不去。”
这样的故事,在以前也是经常发生的。现在其实也多有发生,只不过在大街上发生的少了而已。但是接下来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