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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这一切后他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撤出了这座象征着死亡的恐怖宫殿。

    夜荒没去理会脚边的智能设备。

    或者说,自从风烛五天前离开中域的那一刻起,他便再无心思去理会旁的东西了。

    那日复一日躁动的恶欲,那骨血里不断翻腾的渴望,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恶心情感刺激着他浸满了杀意的神经。

    那早已不是忍耐便能解决的事情。

    夜荒垂着暗金色的瞳孔,面无表情地抬手刺向了自己的左腹。那满含不祥的漆黑指甲轻而易举地撕裂了他蜜色的肌理,腹部缺失的一根肋骨的事实仿佛在无声地昭示着什么。

    夜荒没在意拔出指尖时带起的温热血液和尖锐痛楚,甚至于情况与常人想象的截然相反。这样的血气与痛楚反而稍稍安抚住了他心底那份似是而非的躁动与焦灼。

    但这份安抚持续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

    因为此刻已经回放到风烛向东王宣誓的情景了。

    只见屏幕上那个册封仪式的主持者正在说着什么,那些大段大段的废话夜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唯一刻在他脑海里的,只有风烛单膝跪地,向着东王念出的那段骑士誓词。

    那一瞬间,夜荒硬生生地捏碎了他的神座。

    许是暴怒之下的幻觉。

    于朦胧之际,风烛宣誓之声竟与他半年前站在神座下念出赞美诗的声音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我在此立誓,”

    [我曾想过死亡,]

    “从此愿以我之信仰,”

    [大概是狂风、烛火、混着迷迭香,]

    “尊您为王……”

    [多么迷人的模样……]

    “够了。”

    死神抬手搭在浑噩的双眼上,手背上浮动的青筋和眼底若有若无的戾气诉说着他那动荡不安的危险与癫狂。

    纵然死神夜荒强到能够号令死亡,这一刻他的话却丝毫没有起效的迹象。

    那首赞美诗依然宛如宿命一般在他耳边回荡起来。

    [我曾想过死亡。]

    [大概是狂风、烛火,]

    [混着迷迭香。]

    [多么迷人的模样。]

    [而今我见证了死亡。]

    [嗅着这暴雨、硝烟,]

    [和血的芬芳。]

    [蓦然回望,]

    [越过那燎原的火光,]

    [我仿佛看见,]

    [您端坐在骸骨之上,]

    [就这般、使我沦亡。]

    [自那时起,我便知晓,]

    [在这苍茫夜色之下……]

    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过了一秒,亦或是几秒,夜荒嘲弄般地低笑了一声。

    他阖上双眼倚着那冰冷至极的神座,和记忆里的风烛一起念出了这首诗的最后一句话:

    “爱,比死亡更难隐藏。”

    [爱,比死亡更难隐藏……]

    是了。

    纵使他之前再怎么克制再怎么忍耐,终究不过是飞蛾扑火垂死挣扎而已。

    当风烛念出这首诗后,他便已无路可退,也无处可逃。

    因为风烛是他无法抗拒的死亡。

    第一宇宙的神明全都强得无可救药,哪怕是心脏被刺穿都能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以至于其他宇宙的家伙们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没有弱点。

    然而事实是,他们有。

    神明们堂而皇之展现在外的神格,就是他们各自最大的弱点。

    酒神终死于酒。

    疯神则死于疯狂。

    而死神,必死于死亡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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