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男人,便是大皇子翰侗,生母乃前贤邕皇后,后被皇帝以霍乱后宫的罪名赐死,这件事至此便是哽在翰侗心尖上的一根刺,拔除不掉,每每想起依然刺疼。
那时的他不过堪堪十岁,贤邕皇后含冤而死,死得无比凄惨,那些过往画面,他依然历历在目。他勾搭容妃若全因情难自禁,并无半点报复的心思,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不过,翰林的出生既是个意外,也是蓄意谋划。
这些年,容妃越发不检点,宫中多出不少流言蜚语,让本就多疑的皇帝,早已心生疑窦,却一直沉着心思,默默盘算。
这般想到,倒是为难皇帝了。他虽然疑心,却不敢下狠心去查办,就怕连心中最后一块温柔乡也被捣弄得支离破碎。
见他又不出声,容妃担心他想到陈年旧事,自己也惹一鼻子灰,便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慢着?”翰侗唤住她,“多事之秋,一定要看护好翰林。”
郑重得点了点头,容妃提着宫灯消失了。多亏翰侗提醒,她应该多看护翰林才是。她以为翰侗得提醒,全是因为关心,殊不知,翰侗也是计谋深沉,打算在必要关头,以翰林作为要挟的筹码。
从机关出来后,容妃流了一身汗水,转身叫来宫女,准备沐浴更衣,怎料听到外头有打斗的动静,吓得容妃躲在浴盆里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里也是为翰林着急,生怕他出什么事儿。
按理说宫中守卫森严,若非有人要造反,怎会敢在这里舞刀弄枪飞檐走壁。莫不是允王有动作了?
想来,她越发担心翰林的安危。
彼时,已听到动静的夏淳沣,自然是在紫稔宫内,先看护住了翰林,这么个人儿,不该卷入这场纷乱的争斗之中。
“莫怕,有我在,必定护你周全。”夏淳沣牵着他的手,安抚着。
“我母妃母妃”他手指向屋外,一心挂念容妃安全。
“你看去看看我母妃。”翰林着急的将他往外推。
他着实不情愿去容妃那绕着檀香气息的屋里。可翰林横竖还是个皇子,他的命令夏淳沣如何能违背,交代其他的侍卫将七皇子看好,他便朝容妃屋里走去。
此时,外面已经围了许多宫人和侍卫,原本就是月色不明的夜晚,人群一多更是看得模糊不清。
忽而一道鸦青色的样子,咻的一下,窜到了瓦顶,在瞬间又融入黑暗之中,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一丝痕迹。
夏淳沣感觉耳畔一直有轻微的脚步声以及衣袖摩擦的声响,他大概能猜到那刺客身在何处。
他本是闲散之人,亦不屑立功建业,故而十分懈怠,平日当值也是装装样子,过得去便好。今夜也不例外。
“来人呀——有刺客——”
只听屋内传来容妃一声大叫,一群鲁莽的侍卫便踹门冲了进去,刚踏进门便被叫停脚步。
屏障内容妃的声音十分慌张,忽而,哐的一声一道鸿雁般的身影从窗外闪过,容妃尖叫一声,“抓刺客。”
侍卫们又立刻调转头出去了。
又听容妃道,“袁侍卫,你守在门外保护我。”说着,夏淳沣便听到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没多久,房门开启,容妃紧绷着脸质问,“林儿呢?可有看护好?”
“请娘娘放心,七殿下安然无恙,此时,正在房内等候着。”夏淳沣垂着头,未看她一眼。他猜测容妃刚沐浴完,身上有着淡淡月季花香气。
“如此便好。”她抬头看向翰林所住的屋子,里头闪烁昏暗的烛火,一颗悬着的心,就此放下,“护送我过去。”她转身吩咐其他侍卫加紧防备。
翰林一见容妃,立刻上前要抱抱,这一抱便舍不得下来。他卸下厚重的包袱,恢复孩童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