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四山一路回到客栈,方锦生始终是一个人走在最后面,绞着手指,心里又是气又是闷,还有些忐忑不安。她本就发了低烧,如此一来,等到走回了客栈,人也差不多废了。
这荒郊野岭的的地方也没有大夫,她只好先回了房,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闷到被子里,打算捂出一身汗来.
睡得七荤八素意识模糊的时候,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方锦生拧着眉毛,艰难地将粘住的眼皮拉开了一条缝。
朦胧间,只见文棱君立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药,日常板着一张脸。
“起来喝药。”
方锦生缓了片刻,没动,文棱君却难得有耐心,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等着她。
半晌,文棱君见她似乎真的打算一直这么耗着,估计真是胆肥了,便气定神闲地一掀袍摆,坐在了床边。
他刚一挨床,方锦生的背上顿时像是长了刺,一骨碌爬了起来,用被子把自己护到了靠墙的位置。
文棱君已经对她的这种类似的反应见怪不怪了,一抬手,把药碗递到了她面前,干巴巴地道:“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逼人家喝毒药。
方锦生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最终默默垂下眼,把药碗接了过去。
但是喝了一口之后,方锦生才迟钝地发现那不是药,而是姜汤。而因为碗壁摸起来并不烫,她一开始就下意识摒住呼吸,往嘴里送了一大口,一股辛辣的刺激感汹涌而来,方锦生脸色一变,要不是咽得及时,她差点没重新吐回碗里去。
文棱君十分刻薄地扶住她的手腕,目的只是为了防止姜汤洒出来。
“喝完,不许浪费。”
“”方锦生清了许久的嗓子,也难以去除嗓子里那股怪异感,她瞟了一眼文棱君,气息不稳地说道:“你故意的吧?”
文棱君:“你想多了,这里没有药材,只有这个。”
对方目光坚定地盯着她,方锦生按捺许久,半是妥协地重新将药碗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她喝得极其艰难,这姜汤也不知是哪个老实巴交的的人熬出来的,除了生姜什么也没加,简直就是一碗生化武器。方锦生喝了两口之后,实在忍不下去,眉心皱得死死地,把药往外推:“我不想喝了”
奇怪的是,文棱君扫了一眼碗里剩余的量之后,倒没有真的叫她“喝完”,而是拿回了碗,起身便走。
“等等。”
方锦生看见他要走,忽然下意识开口道。
文棱君脚下一顿,随即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她。
方锦生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被子的一角,眼里又是懊恼又是委屈,语气有点儿倔:“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想多了,”文棱君毫无情绪地重复着刚刚的话,随后移开了目光,“本王要骗的人是陆英和唐淮,不是你。”
方锦生一时哑口无言,但又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想了半晌,又怒问:
“那在山洞里的时候”
然而对面却已是空无一人,唯有她自己的声音在房里空空地回荡。
方锦生实在觉得气不过,但好像并不是在气自己被文棱君给骗了,而像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憋了半天,最终一拳头砸在了被子上,暗暗骂了一句“混蛋”。
次日,方锦生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的时刻,客栈里静得出奇。她打开房门,正想下楼去看看,一只手横在了面前。
她一转头,看见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
“方、方姑娘,三、三王爷吩吩咐,你不不不”
对方一出声,方锦生立马记起来了此人的身份,朝他顺溜地做了个收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