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时候,楚山南不明原因地微微偏了一下头,就像是看向了别处。
方锦生脑子不清醒,也没有在意他的动作,抱着水囊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对他道:“坐、坐!”
然而,楚山南的脚底下风雨不动,就着原来的位置,双腿缓缓一错,盘腿而卧,坐在了她的对面。
方锦生见此,默默地噘了噘嘴,低下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水囊袋子上的皮。
良久,她抬起眼睛,发现楚山南单臂撑着脑袋,帷帽遮住了脸,像是睡了过去。
她小小声地唤了他几声,却没有回答。
忽然间,方锦生贼心一起,用屁股在地上挪了挪,坐到楚山南面前,朝着他的皂纱轻呼了几口气。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方锦生一只手裹着衣服,另一只手伸了出去,缓缓地探到薄纱之上,她清晰的感觉到光滑的面料在指尖微微扫过。
方锦生看着那薄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犹豫了片刻,缩了缩手指。因为生病,自言自语时还带着一点点浑浊的鼻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说呢?”
方锦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怔。
楚山南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支起的胳膊半撑着额头,浑身上下仿佛无意间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冰冰的气息。如果不是那层神秘的面纱阻挡,方锦生几乎下意识地以为坐在她面前的人就是文棱君。
“你”方锦生一紧张就开始结巴,急忙把手缩回了衣服里面,“你没睡啊”
楚山南并不正面回答她,而是略带鄙夷地评价她刚刚的所作所为:“包藏祸心。”
“我没有!”方锦生急忙否认,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怂了吧唧地道:“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方锦生:“好奇你的长相啊。”
楚山南缄默不语,像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方锦生踟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你别笑啊,我觉得你你有一点像我家夫君,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方锦生半张着嘴想了半晌,想不出一个贴切的词来,最终憋了一句:“气质!”
“气质?”楚山南虽然做出了回应,但是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惊讶和疑惑。
“对,气质!”方锦生用力地一点头,歪着脑袋像是在仔细回想什么,“你们身上都有一种怎么说呢?总结下来就是‘别烦我’、‘别跟我废话’、‘有多远滚多远’的感觉,你明白我意思吧?”
楚山南不答,却是用身上的气场印证了“别跟我废话”的感觉。
方锦生咂咂嘴,这时候还不忘了讨好一下现如今与她共患难的唯一靠山,不自觉地道:“不过呢,你们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楚山南静静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表示愿意听她接着吹。
方锦生摸了摸怀里的水囊,笑眯眯地道:“你们虽然都挺不爱搭理别人,但是你的心地可比他好多啦,居然还能想到帮我温水,啧——我夫君那个人,毫无情趣也毫无感情,对我特别苛刻,根本不及你一半的体贴。他要是现在在这儿的话,别说给我温水了,他能把这一袋水部收入囊中,一丁点儿都不分我!诶——你做什么?”
方锦生话说到一半,楚山南忽然伸出手,把她怀里的水囊给夺了过去。
方锦生诧异地看着他,只见楚山南慢条斯理地揭了塞子,淡淡回话:“口渴而已,继续说。”
不知怎的,方锦生愣了两秒,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她微笑着点了下头,话匣子一通大开:“你不知道,他这人有多么枯燥乏味,一板一眼也就算了,脾气还臭,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每次一看见他,我心里就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