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笑不停,然后又勾住他的手臂问:「阿誉,你的梦想是什么?」
「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我要好好练舞,以后开一间舞蹈教室。」她爱死了舞蹈教室里时不时传出来的铃鼓声,和穿着粉红色篷篷裙的小天使。
「我的梦想是赚大钱。」他说。
「为什么?你很缺钱吗?」
「我要赚很多钱给你开一间舞蹈教室。阿誉的梦想就定完成晴天的梦想。一他的脸还是臭,但嘴里飘出来的话,香得很迷人。
还有什么情话比这句更浪漫?天睛笑出甜甜的枫糖浆。
凝睇她的笑颜,他确定再确定,他们的未来一定要相挂勾。
这时天雨从远处跑来,手里抓着一把鬼针草花。「送给阿誉。」
女孩子送花给他?很有趣的经验,他的脸很臭,但心在笑。
他收下花,叮咛一句,「叫阿誉哥哥。」做人要懂得尊敬长辈。
「不要,叫阿誉。」
「你叫阿誉哥哥,我才叫你跳跳。」
「跳跳?」
「你不是想要外号吗?跳跳,像知更鸟在树梢跳来跳去,像在夜市里买的小跳鼠,东跳西跳。」
「跳跳、跳跳、跳跳……」她重复在嘴里发出同样的音节,然后拉开嘴角笑开。「我喜欢跳跳,比雨天好听。」
「对,你不是雨天,你是最舒服、乾爽的二十六度艳阳天。」他被爱情训练了,训练出满口甜言蜜语,而且大小通吃。
从那天以后,他开始叫她跳跳,除了他和晴天以外,没有人叫她跳跳,因为跳跳是他取的,是他和晴天的共同下午、共同回忆。
记忆,全是酸的,因为晴天消失了。
失去晴天,只独留雨天,哪个人能在霪雨霏霏的世界里不忧郁?
蒋誉抽回手,发现跳跳又流口水了。
坏习惯,每次睡觉都流口水,他还以为这种习惯等长大就会好了,没想到她一路流到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真快,当年的婴儿肥女生已经亭亭玉立,变成国际知名舞星。
她不爱芭蕾,怎又去学芭蕾?真想代替晴天完成未完成的愿望?
记得离开台湾前一晚,她冒雨跑到他家门口,郑重说:「阿誉要等跳跳哦,总有一天,跳跳会回来,替你把心底的大洞补起来。」
大洞补得起来吗?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已经习惯冷风浇灌,习惯低温心脏,十度保鲜。
下床、进客厅,他掩上房门,拿手机拨号。
「杜绢,是我。」他压低音量。
「是,总经理。」她的声音中规中矩,不像昨晚刚接受求婚的幸福小女人,看来她对婚姻的盼望真的不太高。
这样很好,他对婚姻也没有过度期望。婚姻嘛,不就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互相陪伴,共同完成繁殖计划?再好的状况就是两个人一起变老,生病时相互打气,儿女不孝时,有个共同的对象可以唠叨。
「今天我不进公司。」
自他正式成为公司一员,从没请过假,假期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意义,与其在家里自伤,他宁愿让自己忙得不得了。
「……是。」杜绢的语气里有一丝讶异,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多余的话。
「有急需签定的文件,送过来给我。」
他一面讲手机,一面走到门口架前,翻翻片子,下意识地翻出莫札特的小步舞曲,手指头轻轻划过,这首曲子,他已经很久没听。
「知道。」杜绢说。
「还有其他事吗?」
「晚上郭董的生日会,总经理要参加吗?」她的原子笔指在郭董生日会那行,
等他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