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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我不是一个虔诚的人,除了自己,几乎不曾相信过任何人,即便是谨王,在他触犯到我的底线那刻,会选择与他保持距离。

    可有时人难免需要尝试着去相信,彼如今夜,盼着上苍能够听到我的心中所想,能够帮住我实现心头之愿,于是,我选了一只做工精致的孔明灯。

    那灯以高丽纸糊就,薄而不透,相较于平常的桑皮纸要贵出许多,小贩研了墨,我便提笔蘸了蘸,想要写点什么,奈何每次都是迟疑。

    我害怕,一写出来就不灵验了。

    “把你手中的笔给我。”

    “可否,”我原想要说可否再等一等,忽然一线月白色的缂丝衣袖从天而降,那人也不待我将话说完,就蛮横的从我手中将毛笔掳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不愿与人起争执,心里却很是忿忿不平,那人闻言,索性背对着我,迅速落笔,听得一阵“唰唰”声,不过三两下上,素色的孔明灯便题满了潦草的字:楼下谁家烧夜香,玉筝哀怨弄初凉,临风有客吟秋扇,拜月无人见晚妆。

    寻人不见,十分感伤。

    “是我,”我当是谁,原来是他,是谨王抢了我的笔,又抢在我的前头放飞了手中的孔明灯,那时我的怒气未消,无奈挂在脸上。

    我精于算计,却从不擅争执,明摆着这次又吃了哑巴亏,只好干涩的吱了声:“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他倒是答得从容,仿佛初见那般,依旧悠然自得,倒显得我一脸幽怨,为见不到他而犯愁,我便头也不回,只顾着脚下的路。

    “是两个月零四天。”他跟在我的身后,一搭没有一搭尽扯些不着边际的话。

    “还需要算上六个时辰零一刻吗?”我没好气的应了应,心道他记得这样清楚,我却也不糊涂,每日都算掐指算着,到底是我比他在意些。

    他连忙纠正:“我怎么记得是七个时辰零一刻?”

    “是吗?”

    闻言,我停下了脚步,转身,与他相视而笑,他一个大踏步上前,捉住我被晚风吹得冰凉的手:“总是这样,你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化解郁结在我心中的哀愁。”

    “是载不动的许多愁吗?”

    月色如水,灯火万千,我二人席地而坐,每每被风吹迷了眼,我便靠在他的肩头,直往他的怀里钻,每当这时,他便拥紧我,那是多么温暖的怀抱啊!

    是我一直惦记着的念想。

    若不是后来他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必是贪恋着这份聚少离多的温柔,但说过的话就如同覆水难收,他没想过要收回去,我也无法不记在心头。

    “素履,你不是我最爱的女人,从来就不是。”

    最初的惊愕淡去后,我克制的很想要问他,那么我是他喜欢的第几个女人?心思转了转,还是打住,若不是最爱,第二与最后其实没什么分别。

    很伤人,却也是事实。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一样的月色如水,一样的灯火万千,只是时不是那时,人亦不是那人。”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记忆,也明明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谨王限入了往事,限入了无陷的追忆,他眼中每一个深情的表情,看在我的眼底,都是疼惜。

    论理,我应当很是无措,甚至感到难堪,此刻,我却是打心底里看顾他,这真是一种矛盾的情愫。

    “我会帮你,会帮你想起过去。”

    “你帮我想起过去?”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他帮我想起过去,就意味着我们之间的拥有的短暂美好,将会随着记忆的恢复而面目全非。所以,我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从来不是。

    他抓不住现在的我,而我,也抓不住过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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