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一百一十六年,冬,王后殡天,举国同殇。
瘟疫之事已经查了出来,幕后操纵者竟是一个小小宫女。
“王后素日狠毒异常,奴婢不堪被羞辱,故设计陷害王后。”
不起眼的小宫女说完这一句,便服毒自尽。
此事就此断了线索,查无可查。
温元烈无奈作罢,只能为唐云暖正了名,将她的骸骨埋入了皇陵之中。
午夜梦回时,总会梦到她坐在高高的阁楼之上,含笑唱着一句句歌谣。
那一句句歌谣如同细针一般一针针的扎入了他的心底,让他痛得几欲崩溃。
曾经在山间和诗诗的过往也一幕幕的在脑海中回放。
那个时候,他身中奇毒,眼不能视耳不能听。
某一日,他忽然开口,“云儿,你一定很美吧。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脸么?”
她将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脸。
“真美……”
他细细抚摸着她光洁细腻的脸庞,心满意足的叹息了一句。
她却吧唧一下撞上了他的唇。
两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她羞臊得转身跑开了。
他惊了片刻,才伸手触上自己削薄的唇瓣,唇角情不自禁的弯了弯,满心都是欢喜。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很想尽快的好起来,看一看日日伴在他身边的人儿,听一听她好听的笑声。
他真的很想——娶她。
后来,他一日日的好了起来。
渐渐的,能听见些微的声音,也能看见模糊的景象。
可她却在某一日突然不告而辞。
他孤身一人在山间小屋待了一日复一日,直到木泽成找了过来,迎他回宫。
父王已在弥留之际,他不能再等她了。
摘了随身的玉佩,放在了木桌上。
那个时候,他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视觉听觉皆已恢复,然而,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云儿……”
低声呢喃了一句,才有些发觉这个称呼,他已经三年未曾再唤过。
因为唐云暖。
她仗着名字里有个云字,就自称是他的云儿。
若不是诗诗带着玉佩来找他,若不是诗诗能一一说出他们曾经的过往,他真的就信了唐云暖的谎话。
她太像自己的云儿了。
有时候,比诗诗还要像。
“温元烈,我真的是云儿。”
她红了眼眶,执意要他相信她,却在背地里悄悄的给云诗诗下了毒。
她用歹毒阴狠的手段逼着云诗诗交出玉佩,逼着那个柔弱单纯的女孩儿去死。
他要怎么相信她啊?
他的云儿心地善良,会将奄奄一息的他带回家悉心救治。
他的云儿娇软可人,会依在他的怀里面撒娇晃着他的胳膊,仰着脸要他陪她种桃花埋美酒。
眼前的这个唐云暖,一身戾气,满眼凶狠,手段毒辣,怎么可能会是他的云儿?
所以,他搂紧了云诗诗,对她疾言厉色,怒喝着让她交出解药来。
诗诗后来说,“陛下,臣妾不想再被你叫做云儿了,臣妾总以为你是在喊……唐姐姐……”
他俯身在诗诗的额头印下轻柔一吻,“依你。”
从此,云儿就是诗诗,诗诗就是云儿。
而唐云暖,也成了他口中的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