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知道了。”皿晔又恢复他一贯的淡漠,连话语都不带一丝情绪。
老阁主幽深的眸子在他身上一掠而过,放温和了声音:“你起来吧。对了,和奎治的比赛,你怎么打算的?”
皿晔站起身来,拂了拂膝盖上沾染的香灰,道:“不过是个比一般武斗士厉害些的罢了,赢他还是有些把握的。”
“可我听说,你们签的是生死约。”
“是。但也未必一定要你死我活,端看奎治能不能放下脸面认输。”
“你记住,奎治不能死。苏祁两个王府,现在还不能结仇。必要的时候,你就算是认输,也不能让奎治死。”
“是。”
这样无理的要求,皿晔也只是淡声答应着,连一句为什么也没有再问。
诛心阁的规矩,由来就是无条件服从上级。他无条件服从老阁主,他手底下的人无条件服从他这个少阁主。
“外面下雨了,赶紧回去吧。”
“好。”
走出山宗,沿着来时的路,经过那九九八十一道门,依旧回到通往外面的那个大殿中。兵器架子后面擦拭兵器的小伙子又露出脑袋,“少主,外面的雨十分大,您不等雨停了再走吗?”
“不等了。”皿晔去的脚步比来时更是迅疾,纵身飞掠过碧泉,脚未沾地,直接纵身飞入那条垂直的通道里。
“少主!”传来的是尹成念的声音。
守在底下的小伙子望着赶来的尹成念,犹在挠头:“尹护法,少主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冷则冷矣,却是无比的稳重呀。”
尹成念怒瞪了他一眼,“看好你的门,不该你管的少管!”甩袖转身,往里走去。
皿晔未曾回头,上去的速度甚至比下来时还要快些,身形直如一股墨蓝色的飓风盘旋而上。
到出口处,脚点机关,洞门打开,皿晔又回到了那间废弃的屋子。
滂沱雨声立时入耳,因在山上,声音更如山呼海啸一般。皿晔摸黑打开门,没有再划亮手中的火器,顺手将门带上,也未管雨势如何,一脚踏入雨瀑之中。
衣裳顷刻便湿透,皿晔并未用内力抵抗风雨,在暴雨中行了半个时辰,才到城下。
因着大雨,城上城下的士兵都去躲雨了,他进城更是未费吹灰之力。依旧找到他来时的那匹马,催马飞奔。
赶回苏府时,雨势已经略小。但也只是略小。皿晔站在门下,默了一瞬。没有再惊动人来开门,翻墙进的。
苏府的墙比别家的还要高些,当然,他翻起来也没怎么费力。方才在门下犹豫那一瞬,他想的是要去哪里。房?苏郁岐从前的卧处?或者谨楼。
翻墙进入府中,他却没有再犹豫,直接奔的是谨楼。
谨楼没有修缮好,他白日里去看过。只是还差一些家具没有买齐,最起码的床是有了。
有床就暂可栖身。他说不上是为什么不想去房或者苏郁岐从前的卧房,只是不想。
不想看见苏郁岐那张脸,不想沾染任何带着苏郁岐气息的东西。谨楼也有苏郁岐的气息,但相对来说已经很弱了。
或者应该回去巴谟院。可是他现在也不想看见以前那些一起生活的武斗士。以现在的这种身份。
谨楼静静矗立在雨中。这是苏府唯一一座两层的小楼。苏府一色的高门大院,宽屋敞宇,瞧着都是气势恢宏,唯这里气势是不一样的。
也并不是这里气势不恢宏。皿晔初来这里时,只觉得这里比别处多了些别的什么。到底是什么,却让人说不出。
抑或是,如它的名字一样,有些卷气吧。
推门进去,猛然间一道亮光划过眼帘,晃得皿晔不由微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却见苏郁岐正坐在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