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

    “不要去？”

    王娜转身, 轻笑道：“不去, 你养我？”

    易潇：“回家吧, 你爸妈一定很担心你。”

    王娜讥笑一声, 仰头用力眨着眼睛, 拼命让眼眶里的晶莹流回身体里, 说：“回家？哪儿还有家？我爸妈都不要我了，我还回哪儿去？这儿就是我家。我在这儿挺好的，有吃有住有钱花, 挺好的。”

    “这儿要出事，至少请你现在不要去主楼, 否则”

    “够了！”王娜打断易潇, “杜灵, 你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指点别人了成吗？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要是没有你，我我王娜现在也不至于没学可上，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王娜浓重地吸了一口气，指着易潇，一半哽咽一半愤恨道：“要不是你当初去报警, 谁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我和爸妈也不至于无家可归只能到处搬家！到头来, 好啊，谁都知道我被朱清那个禽兽强-奸了, 而你呢？谁他妈知道你杜灵也被玷污过？”

    “朱清进了趟局子就出来了，什么事都没有, 我他妈天天被邻居说骚浪贱, 我招谁惹谁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们要这么对我？”

    王娜的尾音带着隐忍的哭腔。她忍住了, 未像上次那样情绪崩溃，失去控制。

    哭有什么用呢？

    哭花了妆，被嫖-客嫌弃，连钱都拿不到有什么用呢？

    王娜拿手背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面色恢复如初：“是白雪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在这儿没人会在你背后说三道四，更没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别人当挡箭牌推出去！”

    “所以杜灵，你不要再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了！”

    说完，王娜蹬着黑色高跟鞋转身离去。

    只是刚走到楼梯口，易潇的声音忽然飞进耳畔。

    王娜脑子反应了好几秒，才听懂她说的三个字——

    “对不起。”

    王娜身体一僵，只侧头，余光瞥见易潇弯腰九十度，向她鞠躬。

    一阵汹涌冲上心脏，像席卷大地的台风一样掀起一阵波澜，带走心上尘埃。一阵狂澜过后，唯有眼角滑落的两行清澈还熠熠生辉。

    王娜慌张地跑下了楼。

    黑暗。灯光。狂躁。

    森林。禁果。

    亚当与夏娃。

    嫖-客与少女。

    白雪身穿流苏长裙，一身洁白，浑然天成，宛若天女一般从天而降，妙如百灵的声音伴随着空灵的混响萦绕耳畔，早已是意乱情迷的春-药。

    “——欢迎来到伊甸园。”

    地面的嫖-客们瞬时爆发惊呼，掌声烈烈。

    “这就是白雪？”

    “太漂亮了，简直是人间尤物。”

    “这女的要多少钱？”

    “你有钱也买不到！高级会员才能指名白雪，你才刚入会，想的美！”

    “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甩她一百万，她还不乖乖跟我走？”

    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毫不吝啬对白雪的“赞美”。

    别墅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芬香。白雪落到地面，两只脚踏着红毯，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舞台。红毯两侧随着白雪的身影喷发干冰，愈发衬托得白雪宛若仙境天女一般，偶然迷失在人间森林，为伊甸园的男人们带来至高无上的愉悦。

    她走上舞台，用好听的声音宣布：“在我们正式开始前，请大家把身上的电子设备全部交给保安。检查完毕后，伊甸园的大门即将为您正式开启——”

    保安走到嫖-客前一个个收手机。第一次参加群趴的会员感到不安，便问身边人：

    “手机都要交？万一出事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