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于屋内西墙边上放着的桌前,再将桐油壶的盖子拿下,为灯添起油来。
她弯腰添油的动作,不知怎地竟使宋青彬有些感慨。这还是自己所熟识的程明芳吗?
眼下,她与一般乡间女子无二,若非说有什么区别,那便是她未曾做过活计的手,比一般的乡间女子要白嫩光滑。
“大小姐,委屈你了。”宋青彬边看着她添灯的手边说道。
“和你说了不能叫我大小姐,你叫我芳儿就是。还有,你也莫在我面前自称小的了。”她边往灯里添油边说。
“那我如何自称?”平日里在众人面前,他在她面前自称为“我”,在她一个人面前时一直自称“小的”。
“自称为‘我’便是。”此时她已经添好了油灯,并将桐油壶放回原处去了。
宋青彬想到端着油灯走路要小心翼翼,从做饼的屋子走到他的房间,有几十丈远的距离,于是对她说:“油加好了,我来端着吧。”说着便要去拿她已经拿在手上的油灯。
“不用不用。我来。“程明芳说着便将油灯往边上一闪,想要躲开他的手。
没成想,油灯里的油因为她躲避的动作过于迅速,而导致全部溅了出来,溅了她一身,灯也在刹那间熄灭了。
房间里一下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下,她该恼怒了吧。
宋青彬想道。
没想到他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大笑,然后便听到她的声音在说:“看,你非要和我抢,现在好了吧。”
他也笑了起来,说:“谁知道你这么固执。身为大小姐,非要做下人做的活儿。”
“我发现现在自己特别爱做活儿。要不,明日咱们还卖饼去?”
“还要卖饼?”宋青彬一听她还要卖饼不由慌了神,看来她还是念念不忘要谋杀秦辛。
听出他语气里的失望,她连忙解释说:“对,还去卖饼,不过明日咱们不去锦瑟坊边上卖饼了,去别处卖。”
宋青彬说:“去别处卖,那我便奉陪。可是,你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你当真不介意吗?”
程明芳此时才想起自己今日中午被人给揍了,明日定然也不会便恢复原来的样子,于是说道:“既然不好意思出去卖饼,那我明日帮着做饼吧。”
“那可要起极早的。”
“没事儿,你叔父和婶婶可以起得如此早,我也可以。”只有她知道,她是多么急切地想让宋青彬快些看到她要改变的决心,让他心里对她的那份厌,快些消失。
她并不想直接对他说什么我要改变了,那是空话,他也未必会信,只有让他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改变,才是真实的。
“好,我明日与你一同起。”自从他进了宰相府当护卫后,便从来没有帮叔父做过饼了。
这几日回来,虽然他每日晚上都想过第二日要早些起床帮忙,可每次一睁眼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现在见连程明芳也要帮着做饼,他岂有安睡之理?
两人在黑暗里说了明日的打算后,才又重新添了桐油,点了油灯。
因为程明芳的固执,此次给油灯添油之事仍是她做的,灯也是她点的。
当两人回到宋青彬的屋子后,程明芳说:“你看书吧,不过要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做饼。”说完,便离开了他的屋子。
不多时,宋青彬听到外面有哗哗的水流声,猜测程明芳大约是在洗那件刚才被油溅了一身的衣服。
想到她一个大小姐,却在自己的院里亲自洗着衣服,刚才还如此主动地帮着做事,他心里不由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走到窗前,从开着的窗户那儿,他能看到她在院里井前洗衣服的身影。
月光之下,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