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墙壁艰难的走出病房。

    脚步虚浮。

    一条短短的路，像走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后来，我就顺着门背，缓缓的滑落下来，瘫坐在地上，痴痴的望着前方。前方只有包裹着痛苦的黑暗。

    那天，车辆疾驰而来，我躲闪不及，被他大力的撞到旁边。我得救了，他却进了重症监护室，躺在病床上。

    我怨他，恨他，怒他，恼他……

    我想把一腔心事都发泄给他听。

    却是，他听不到了。

    奇怪，之前，我一心想着他的坏，现在，他醒不过来了，我想到的却是他的好。

    他吻我，迁就着我，他说要娶我，他叫我“漪漪”。

    我在隔天准备去一趟警察局，林天尘拉着我，不让我去，恐我受伤。我说，“哥哥，没事的。她都在警察局了，能出什么事？”

    “不成。你过去干什么。她犯的罪，警察会给定。”

    “我有些事情一定要问问她。”

    我当了太久的傻子了，傻到当初不跟顾北曜坦白，轻信了顾清音，害了自己，还害了张木老师。

    警察局里。

    顾清音脸色苍白，面颊消瘦，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看来，过的很不好。一副银晃晃的冰冷的手铐架在她纤细的手腕间。

    “你过来看我的笑话了？”她讥诮道。

    “我听警察局那边说了，这次的车祸是你策划的。当年，我出的车祸，也是你搞的鬼吧。你害死了张木老师。连我的孩子，我的这双手也是……”我定睛瞧着自己这一双斑驳扭曲的手。

    “你都知道了。”她阴沉道。

    “是，有一点我才想明白。”我把手放下来，“你我本就是不同血型，我如何把心换给你。”

    她嗤笑一声，眸光如一盏即灭的灯。

    我自嘲的苦笑道，“我太蠢了，当初一心想着顾北曜不要我了，你说什么我都信。呵，想来，你也根本没有一个叫‘一一’的小名吧。”

    她靠在椅子上，脸部微微抽搐，坦诚道，“是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信了。那晚，我知道你在门外。其实，我跟北曜哥哥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不过合成了北曜哥哥的声音，放了一段录音罢了。谁让你那么蠢。”

    我沉默。

    确实是自己愚笨。

    细想当年的种种，我只任性的一心叫顾北曜娶我，结果一直被顾清音牵着鼻子走。

    “我是蠢。”我凉凉道，“但，坏人终会有报应。顾清音，就凭你做的那些事，就算不是死刑，也要坐一辈子的牢。”

    她眼里那点光瞬时灭了，灰暗一片，忽的发疯一般，冲上来，匍匐在桌子上，双手拎着我的衣领，“林漪漪，我如此下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扭开她的手，瞬时给了她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顾清音，这巴掌，是替我的孩子打的。”

    我走到她跟前，又给了她一巴掌，“这巴掌，是替张木老师打的。”

    “你……”她剜着我，正要起身，被我一下子推到在椅子上。

    挥手，再落一巴掌。

    “这巴掌，是替顾北曜打的。我恨他有眼无珠，当初竟信了你！”

    她的脸颊红肿一片，落下两行浊泪，欲反抗，狱警已经上前了，制止了她，又问我，“林小姐，您刚才没事吧。”

    我摇摇头，手疼，心更疼。

    临走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顾清音，“我不知道顾北曜在你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顾清音，他醒不过来了。”

    顾清音顿了一会儿，继而仰天狂笑起来，“好啊，好啊，”她哭的越发汹涌，偏又逼着自己笑，“这样，你们就不能不在一起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