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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人司近日与礼部一道筹备晋王大婚, 因人手不足,特向各部抽调了些闲散官员。

    陈庭峰便在其列。

    听说这位陈大人很得王驸马的器重,常被单独召见商议要事,一待便是一两个时辰。

    几日后,陈大人告了病,接连几日都未上衙。

    “父亲先还不肯说,我见他行动有异,晚间特意去了他老人家的房间,这才发现的膝盖肿得老高, 多处破皮c流脓, 若不及时医治, 怕往后会不良于行。但父亲固执,始终不肯问诊。”陈彦华忧心忡忡地对前来探病的婧怡道。

    也是,膝盖淤青浮肿,一看便是久跪所致,别说大夫,便是常人也一眼即知。陈庭峰作为朝廷命官, 又怎肯将此等耻辱示于人前?

    “王旭与我家素有仇怨, 如今他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际,想要为难父亲,大可光明正大, 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和他作对?他却背着人偷偷行事, 是料定父亲爱惜颜面, 不会将此事公诸于众, ”陈彦华看了一眼婧怡,“想来,他多半还是忌惮武英王府,毕竟,我们两家如今可是正经的姻亲。”

    婧怡沉默。

    陈彦华就长长叹了一口气:“父亲对母亲c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何尝不知,你们是我的挚亲,我心中何尝不痛?但身为子女,既不可置喙父母,更不能忤逆犯上,此乃孝道,”顿了顿,“退一万步讲,我们都姓陈,父亲若名声扫地,于你我又能有什么好处?何况,如今父亲伤重,再顾不上开铺子的事。待他伤势好些,我会劝他告老还乡,断不能叫陈家拖了你的后腿。到那时,只要妹妹在武英王府长长久久的好,咱们家就有富贵闲散的日子过,也算是皆大欢喜。”说着,站起身来,朝着婧怡深深一揖,“还请你看在父亲的生养之恩上,救他一救。”

    婧怡没想到兄长会对她行此大礼,忙站起身来避让。

    陈彦华神情诚恳:“妹妹,我一定会好生规劝约束父亲,不会再让他做糊涂事。他纵有千般不好c万般不对,总是血浓于水的生父,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王旭折腾啊!”叹息着,“若非病势沉重,也不会上请告假,他老人家毕竟年纪渐长,接连跪了几日,身心受挫c精神萎顿,连头发都白了一半,仿佛瞬息老了十年。为兄是怕他折在这上头”

    婧怡从陈府出来,坐车回到王府,沉默了一路。

    又一个人靠在临窗大炕上做了半下午的针线,直至晚间沈青云回来,仍是神色郁郁。

    沈青云见了便道:“这是怎么了?”

    婧怡抬起头:“四爷和王驸马可有私交?”

    沈青云走到贵妃榻前,拿起摆在上头的《九州志》,书是打开的,显然正看到一半。

    他随意地翻了翻,发现书中有张花笺,夹在湖州府一页。

    是妻子的故乡罢。

    他将书原样放回去,淡淡应了一声,道:“他是朝和的夫婿,又在皇上身边办差,平日倒也有些交集,”走到婧怡身边坐下,“这位王驸马相貌绝伦c才情出众,做得一手好赋,前几日祭天,皇上所念之祭文即出自他手,又做《开明赋》,辞藻华丽,意境开阔,极尽歌功颂德之能。偏他出身贫寒,六艺不通,又下得一手臭棋,与皇上对弈常闹出许多洋相,惹得龙心大悦,赞他天然去雕琢,乃真性情也,”顿了顿,摇头笑道,“皇上何等英明,岂会不知他刻意献媚邀宠,只他阿谀奉承也做得光明正大c简单直接,反投了皇上的脾性。如今,他和朝和两个,是皇上面前最得意的红人。”

    见妻子神色更加沉郁,复点头道:“是我,不过,这损招是他想的。”

    既不打c也不骂,只背着人一味罚跪,细水长流的煎熬,说来不过是小惩大诫,只要陈庭峰自己不说出去,就无人知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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