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筷子一顿, 将锅里头肉片散开, 不动声色的收回筷子, 故作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爷爷叹口气:“她现在的男人死了,瘟疫。她后生的小子也开始发烧起不来了,怀疑也是那个病。”
上回在县里,林谦见过面,有些印象。其实算下来,林谦的妈也是苦命了。她嫁给林谦爸爸的时候, 其实条件并不好,林谦八岁那年刚有起色的时候,林谦爸爸突然死了。她改嫁后新丈夫虐待她, 让她吃了许多苦,现在好容易把丈夫熬死了, 儿子又出了这档子事。
如果小儿子就这么没了, 说实话,就以后末世的环境,如果没有另嫁,单凭一个孤苦的寡妇,会被挤兑的活不下去。老人言踢寡妇门c刨绝户坟并不是一句笑谈, 而是真真切切常见的,越是穷苦的时候,这种事情就越严重。若是再嫁, 一连死了两个丈夫, 怕是克夫的流言也传得很远了。
“要钱?”林谦问了两个字。
“她是这么说。不过当年你爸留下的钱, 按理应该有你妈一份。当年你妈虽说走得急,可这钱是一分没动全留给你了。”爷爷不知道林谦是怎么想的,毕竟这么多年了爷孙俩还没正经说一次林谦他妈的事情。
“有她一份就给她呗,再说又不是给别人用,只有她跟新生的儿子。不过要是她那个儿子真没了,她手里有多少钱也迟早是别人的。”林谦这话不是气话,而是实话。
爷爷比林谦清楚,毕竟他是真的从穷苦日子里走过来的:“那谦谦你跟我说实话,如果你妈回来了你让吗?”
“不可能。”林谦将熟了的肉片夹进蘸料碗里,“要是缺吃少穿了,我不会吝啬。打我七八岁就没再见过她,以后也没必要见面。”
林谦说这话,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那你啥时候把钱给她送过去?”爷爷清楚林谦是什么样的人,这么说以后就不会改了,直接问送钱的事。
“跟她要个账户汇过去就行了,有手机哪还用得着直接送钱过去。”林谦将肉片塞进嘴里,因为蘸料多了,有点咸。
何阳轩没开口。如果只是跟林谦一块谈论这件事,他会开口说说自己的想法,可爷爷在这呢,他说太多好像说不过去。
“我这还以为你多恨你妈,这些年你也从来没跟我说过。”爷爷松了口气。
“你不也没跟我说过?”林谦成熟挺早的,自打父亲死后母亲离开,他听了不少或是同情或是好奇的言论,尤其是那些闲着没事喜欢东家长李家短的,瞧见他总免不了提他妈两句。
林谦对这种事情不厌其烦,到后来反而习惯了,遇见那群见面就提他爸妈的人绕着走。这世上从来不会缺少这种打着好心的旗号戳人伤口的人,不去理会,时间一长就没人自讨没趣了。
那种喜欢抱着所谓同情心的人反复提别人伤口的人,其实不过是想要看看那人被撕开伤口后的表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然后不痛不痒的说两句安慰话,就可以用“善良有同情心”来标榜自己了。
“我那不是怕你跟我要妈吗?那时候你才多大,还没缸高。一开始不敢跟你提,后来你长大了也没跟我说过,我就一直没说。既然你没寻思恨她,那就把她那份钱给她吧,左右咱现在是不缺钱了。现在这世道,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
这个话题就此告一段落,第二天爷爷给了林谦一个账号,林谦直接用支付宝打过去了三十万。
何阳轩几次想要开口问两句,都想不出问些什么,干脆作罢,问问林谦手里还有多少钱,干脆将自己剩余的存款也转给林谦。林谦能将这些钱转化成更有价值的东西,何阳轩相信他。
半个月后,电视上滚动播出,瘟疫彻底过去,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发现最新感染者。村里人并没有因此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