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微微福了福身,却见她好似翻了个白眼,没搭理我就直接又进去了,我无奈得微耸了耸肩,便也跟了上去。
屋子里是一阵笑声。
我在进来的时候快速得抬头扫了一眼,只匆忙得看到德妃娘娘斜坐在东边暖阁的榻上。进屋后,我也不敢抬头,大气都不敢喘,但慌乱之中眼角瞥到了十四绣着水脚与水浪的湖蓝色蟒袍下摆,心下莫名得稍有安定。
只要你在,我就心安。
“奴婢给主子请安,给十四爷请安。”
“嗯,起吧。”
德妃娘娘不露痕迹得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他的目光自下面的这个宫女一进来便一直都在她身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继而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正在起身的宫女。
自十三岁以秀女的身份入宫,她大半辈子都生活在这红墙之中,也算得上是这里的老人儿了。三十余年的摸爬滚打,步步为营,她深知这里所有的游戏规则。诺大的皇宫,女人多得好似草芥。若是命好,家族便可以给她带来尊贵,而她则需要还以荣耀;若运气好,抓住皇族男人给的兴致便可以向命运说不;但若什么都不好,便只能臣服于命运,了了此生了。
十之有九,都是最末。
所以,从一开始听闻老十四要将下面站着的这个丫头从御膳房调到自己宫中起,德妃娘娘就只当是新鲜感在作祟,因为老十四本就正当男欢女爱的年纪,况且,这深宫之中,哪有那么多真感情?所以她从不曾干涉过二人之间的事,本就只是一个宫女而已,若是老十四真的中意,直接收入府中都不为过。只是,她也从下面的人口中听到了颇多传言,譬如这女子与那朝鲜世子的往事,又譬如她与老十三不清不楚的关系。
德妃娘娘反复打量眼前的这个微低着头的女子,都并不觉得她有任何突出之处足以吸引任何男子,更罔论像自己儿子们这般的天之骄子了。
莫不是她会些什么洋人的妖术巫术?
对了,她之前不还因为英吉利语得了万岁爷的赏赐了吗!
念及此,德妃娘娘微皱了眉。
她不自觉得又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这个对女子眼界一向颇高的儿子会真的对这样一个宫女动真情,如果没有什么巫术妖术的话。
但在自己的儿子眼中,德妃娘娘看到了一丝依稀有点熟悉的光亮。
她愣了神,虽然她一时想不起来从前在哪里见过这丝光亮,但莫名得,她心下便了然自己的儿子是真的动情了。
“额娘,”十四见德妃娘娘许久都没有言语,这才将目光从心上女子的身上拔了下来,却注意到自己的额娘微皱着眉,面色有些不自然,不由得担心,开口轻唤了一声,“您怎么了?”
被十四的声音唤了回来后,德妃娘娘的脸色稍滞,见自己的儿子面带关怀,她松了眉头,恢复了一脸端庄。
“无碍,许是方才没休息好。”
闻言,十四从椅子上起身,站到了我左侧,紧紧地挨着我。
这不毕竟还是在德妃娘娘面前呢嘛,所以我下意识地就向右边挪了挪。
却不想我刚往一边挪了一步,左手就被十四握住了,我身子一僵,动都不敢动了。
“儿子待会儿就叫下面的人去准备粘蝉,省得这些劳什子聒噪得影响额娘休憩。”
“嗯,你有心了,”德妃娘娘瞥了一眼下面两人握着的手,不动声色得端起茶盏,撇开了眼,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她的眼前竟浮现出年轻时的自己被万岁爷握着手走过那长长甬道的场景,这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她有些无奈得勾了勾嘴角,这些大概也只能出现在怀念之中了吧,她清了清嗓子,“你十四爷来得匆忙,没带几个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