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世界正式开始时,白夜被卷入的第一个灰烬世界——
是被父母抛弃的那个雨夜。
白晨曾经听他轻描淡写地说过。
但第一个灰烬世界,往往意味着藏在记忆深处的“恐惧”。
他看着这一切,看到从四面涌上的人形,只经历了短暂的惊讶,接着拔出了刀——那把血刃的唐刀,可以斩断一切幻想,是最适合他的武器。
很现实的人。
他不相信其他人,不相信整个世界,为了自己而活,轻而易举地使用人类的弱点摧毁对方。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灰烬世界的存在背后是一个巨大的体系,因而他接受了组合的提议,建造了名为“国王之剑”的组织。
白晨再看到成为国王之剑领导者的他,看起来和之前的少年没有任何区别。
别人好像不知道似的,以为他们在灰烬世界里得到了庇护,高兴地念着好像很厉害的口号。
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能为所有人提供“机会”的世界。
但是
白晨看得出来,白夜的心里,一切是没有意义的。
他创造这个国王之剑,不是为这种理想,他从来没有少年的理想,只有现实和残酷的东西。
他走在杀戮都市里,看着杀死妻子的丈夫,看着背弃同伴的人,看着被群众舆论逼得上吊自杀的人,看着弱者被欺压,看着无数人轻而易举地放弃自己的理想,看着有的人口口声声伟大的一切,最终走到了相对的立场上。
这个人看过了太多的悲哀,内心早已经麻木,或者他从来都对人不抱以任何期待。
绝望的,又对一切都不屑,他不停地挥刀,斩断了虚假,在他攀登灰烬世界顶峰的过程中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
那些人性,切开在他的眼前,都是无趣的东西。
最后
都市的一角,火墙在巷子中升腾而起,无数人被拦在了火的后面,他们身上别着双剑徽章,挣扎着,呼号着,想要逃走。
但不可能。
——而在火墙外,站着两个少年。
“你”看着被投入火海的成员,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夜,“白夜你在干什么?!”
“他们没必要存在了。”白夜淡淡地看着他们,“已经没有使用他们的必要了,弗兰肯斯坦会利用他们制造麻烦。”
国王之剑的矛盾在七年前他前往最终世界树前就已经开始了。
那是名为白夜的他和名为弗兰肯斯坦的参与者的矛盾。
白晨眉毛一挑,觉得自己看到过几个画面。
那个弗兰肯斯坦混入国王之剑的人,之前似乎是“最终”的实验人员。
她忽然觉得,白夜未必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下意识地“顺其自然”罢了,而最后的手段往往可以称之为残忍。
“但他们是队友啊!”少年拽着他的衣领。
那其实是个单纯直率的少年——他敬佩白夜的直觉和能力,相信他会这么做完是因为他的理想。
但他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看清眼前的这个人。
“我对改造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没有任何想法,”白夜伸出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自己的衣领上掰下来,“如果可能,我会毁灭他——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尽力做到不受制于它。”
其实白夜没有什么目标。
并非随波逐流,只是知道,这一切没有意义。
不管是坚定什么——任何东西,都没有意义。
少年看着他,咬了咬牙,猛地回头,冲向火墙——他想救他们。
白夜微微一愣:“疯子。”
而后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