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开始下午的课。
阳光有些淡,云层厚厚地彼此叠压,一片昏昏沉沉,让人有些迷糊——仿佛“前生”的一切事情都如梦境一般。
“蒸汽时代到来,工业化和城市化所引发的影响深远,社会问题加剧,无产阶级的产生……”
“这个阶段,以斯宾塞为代表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认为,生存竞争构成了社会进化的基本动因,适者生存的概念被运用在了社会之中……”
……
白晨听着节奏相似的课程,手里捏着的笔在指尖转动。她无意中瞥到方砾的位置,陷入了某种沉思,有些出神。
回来的路上,她问了卓玉一些事情。
萧哲的死和他有关。
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个世界应该被平等地定义,像这种仗着家庭却肆意妄为的蠢货,应该被抹杀掉。”
白晨咀嚼着那句话,觉得这个答案并不清晰。
思考无果,等她想要去问方砾的下落时,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已经转学了。
速度之快连班主任都是懵的——
来到办公室的白晨还能看到三三两两讨论的老师,但显然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倒是能看到同在办公室的江鲤,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白晨静静地看着他,而后收回了视线。
对于这个人,她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和对于大部分事物一样,都没有什么感觉。
……
傍晚放学——今天是白晨值日,很不巧的是,和她一起的就是方砾和卓玉。
她甚至没思考,就将打扫的顺序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开始干活了。
这个季节的昼长在渐渐缩短,当她差不多忙完,最后轮到擦电子屏幕时,黄昏的颜色已经很重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氛围亦是如此。
“还在忙?辛苦了。”
她拧着抹布,水流声响起时,还有另外一道声音。
冰冰凉凉的,似曾相识。
白晨站直,回头看——
一个高挑的女生。
白晨记得,她那天为了孟小苏的事情去班主任办公室时,这个女生比她先一步进了办公室,打断了方砾和班主任的对话。
是她。
气息像是小说中说的那种“高岭之花”,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眸色很淡的眼睛,让人乍一看觉得不是人类,而是“精灵”之类的物种。
“精灵”来到自己跟前:“白晨?”
她点头。
“我叫凌瑶。你们隔壁班的美术生。”凌瑶自我介绍。
“你好。”白晨的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听到她这般不为外物所动的语气,凌瑶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了一个浅淡的笑意:“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难道是性格使然么?”
那么多的事情——
白晨若有所悟,与她对视。
就像凌瑶没办法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什么,她也无法从凌瑶的眼睛里读到什么的情绪,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紫禁城上的对决,有一种高手遇高手的末世感——
“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你应该是雏鸟,但判断能力和执行能力很强,方砾那事情也被你摆平了。”
那种对峙最终以凌瑶一声轻笑后平静的话结束了。
白晨一阵恍惚。
刚才,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两人就会像是剑神与剑圣相遇,要打得天昏地暗,可对方却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种气氛就截然不同了。
尚未点燃的硝烟被瞬间熄灭。
她一向不怂,也没有觉得刚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