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你亲自帮我送封信,当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我实在是——”她要如何说那么丑陋的事实,堂堂三王妃,在王府连个下人都不如,根本无人可以信任,无人可以倾诉,更无人可以帮忙?!
“你不能出府?”疑点被周衍戳穿,他明显嗅到或许她跟政的关系,不像人前那么亲密深厚。
“他对我戒心极重,当下我不能说太多,只是有件事想要马上得到确认。”苏敏急急走向前几步,眉宇之间尽是焦急神色,不若伪装。
周衍见她神色凝重,低低问了句。“要我送去哪里?”
苏敏微微欠了身,仓促回到屋中将已经写好的信交到周衍手中,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曾经受过惨重教训,前车之鉴,南宫政摆明了不会让她轻易与外界接触。“城东苏家分铺的金掌柜手中,此事重大,还望郡王不要转交他人。”
或许因为他是周衍,是曾经真心关怀过她,也见到过她狼狈的那个人,她才愿意交心博一次。
朝着周衍深深欠了个身,她的眼底蒙上一层轻雾:“我无所酬谢,郡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将信藏在袖口,他的神情让苏敏放心。“那么,我走了。”
“慢走。”
苏敏再度行了礼,神色凝重,站在别院门口,目送着他走完那一段路程。
夕阳如辉,铺撒了一路,她低声喟叹,在心中祈祷,此事能够毫无阻碍。
终于等到周衍在第二天将信送来。
手中的书信,无声落下,她的背脊无力倚靠在软榻之上。
南宫政前夜所说,全是实情。
如今爹已经从十三家分铺调转资金,只是解决了一些燃眉之急,但那个大窟窿,至今没有填满。
看来这回,苏家真的是逃不过了。
“你好像有心事——”
桐裹着身上贵重的毛皮披风,稳稳坐于软榻之上,双腿盘坐,身前的暖炉传出哔哔啵啵的细小声响,微微火光,暖烘着整个房间的清冷空气。
苏敏笑眼看他,但没有回应他,只是坐在圆桌旁,径自陷入沉思。
“女人,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他从来不对她直呼其名,仿佛她的名字,为她不齿不屑的字眼,说出来念道会脏了他的嘴。
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扇,他斜着眼睨着她,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话。“你应该很高兴能嫁入王府成为王妃,但你却要求我说服政休了你,这不合情理。”
苏敏挽唇一笑,起身,将温热的药汤,捧到他面前的茶几之上。
“你该不会是等治好了我,就去跟政请功,说不定能用这招险棋,让他喜欢上你吧。”五指一收,将白玉扇指向苏敏的脸,他的眼底沾上几分多疑。
她的笑意有瞬间迷茫,她坐在桐的身边,淡淡望向他,轻声问道。“你觉得我能在王妃这个名分上得到什么?”
桐闻到此处,脑中一片空白,女人都是贪心的,但她到底贪来了什么?
她扬眉,檀口轻启。“夫君的疼爱?”
桐眼神一变,脸色变得难看。“想得美。”政是他的,要疼爱的人,也只能是他。
她话锋一转,语气更加轻柔:“还是能够得到王府上下的尊重?”
他微怔了怔,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没有一件对她的立场有利。
“或者是信任?没有,人人看我的眼神,都藏着防备。”苏敏眼波一闪,笑意突地变成水纹涟漪,一圈圈在眼中化开,最终消失不见。
搅拌着碗中的温烫药汁,她在桐的沉默之中,继续冷漠地说下去。“那么是最基本的自由?你觉得我为何从未踏出王府一步?是因为我寸步难行。”
桐的眉头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