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掩唇笑了笑,有意无意的将身子往楚黎怀里凑。“将军,您在战场上多年,熟悉兵法之术,还不懂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么?沾雪阁里只能有一个出众的琴师,白轩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你说,做师父的怎能容忍徒弟踩在自己的头上?”
“所以你便在白轩的茶水里下软骨散,让送人的侍卫将他折腾的半死不活,再送去太傅府,以此惹得太傅厌恶?”
“将军果然聪明的很,不过厌恶这词儿用的可不对,太傅又不是头一日知道白轩的身份,他是琴师,和我一样,都是在沾雪阁里待了十几年的琴师,我们的身子,何时干净过?”
楚黎看着萧辞笑靥如花的面容,脸上最后一点温和也彻底散去。“我原以为你琴技出众,相貌出尘,落入沾雪阁只是身不由己,不曾想你竟是如此自甘堕落,心思歹毒之人,当日将你带回将军府是我错了,你到底是跟白轩不一样的,你不但身子脏,心更脏。”
萧辞袖下手指微微一颤,声音愈发娇柔。“只要将军高兴,那萧辞便就是脏的,您对白轩公子如此怜惜,那是他的福分,萧辞也为他欢喜。”
“为他欢喜?”楚黎手指突然紧捏住萧辞的下巴,哑声道:“你这样的人,怎配为他欢喜?今日你便回沾雪阁吧,我这将军府委实不适合你。”
萧辞垂下眼帘,眉宇间的茶水已经结成了白霜。“是,萧辞遵命。”
……
马车摇晃着往皇宫后门驶去,萧辞手里捏着那盒凝肤膏,无力的往后靠去。
不论是在沾雪阁还是宫外,他身上永远抹不去琴师的烙印,当年白轩离宫时,刘诚特地寻到了他,给了他一包药粉,他懂些医术,只是稍稍闻了闻便知那是毒药,只需喝上那么一口,绝对熬不过轿撵出宫。
刘诚日日教导他们的话还是对的,沾雪阁里的琴师,即便是死,也只能将骨灰撒在后院的枯井里,他们是帝王花费多少金银调教出来的琴师,若是白轩被平安无恙的带回去,开了这个先例,往后臣子皆来开口要人,那沾雪阁还如何维持下去。
他到底是不舍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被毒死,偷偷将毒粉换成了软骨散,那群侍卫常年在宫里待着,碰不着荤腥,见白轩浑身无力瘫倒在轿撵里,起了色心也是有的。
刘诚已经成了人精,听说白轩没死,怎会猜不到是他所为,那夜他被绑去了刘诚房内,整整一夜,他到今日想起来仍有些不敢相信,那样的折磨,自己居然挺了过去,只记得被下人抬出来时,自己已经成了血人,浑身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反正身子已经脏了,多伺候一个,少伺候一个又有什么差别,能留住命才是好,当初受过的罪都已经过去,现在的白轩身旁有楚黎守着,也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握着凝肤膏的手紧了紧,萧辞打开药膏的盒子,放在鼻翼旁嗅了嗅,顿时响起溢满鼻腔,身子也松软了几分。
楚黎,楚黎,我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冷成了石头,却不想只是一件带着余温的外袍,一抹嘴角微挑的笑,便让我恨不得将全部捧到你的面前,只可惜啊,我并非白轩,这颗心你不会要,也不屑要。
掀开车帘,手指轻轻一挑,那盒价值连城的凝肤膏已经落入了车外,被车轮碾过陷入污泥,碎裂成数片。
萧辞公子回来了。
没有一个琴师去过尚书大人府里后还能笑意吟吟的在沾雪阁里走动,萧辞是头一个。
阁楼上那三个男娃儿原以为萧辞会跟春一一样死在尚书府,虽说他们对萧辞很是厌恶,但活生生的一个人一去不复返,心里还是有些沉闷的,这会儿见萧辞一如既往抱着那张木琴往楼上走来,笑的跟个老鸨一般,个个恨不得吐一口吐沫。
“你们三个娃娃有没有想师父?师父可是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