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
唐堂泪眼汪汪,当然不是被安扶生感动到了,纯粹是被那疯癫道人的手劲给弄疼,以及对安扶生恨铁不成钢的那种微妙的无奈。
“小师弟,虽然我很感谢你来救我的这份心意,但你背着十二把菜刀来是不是有些太自不量呸,是过于,那个,那个,对,就是理想化。”唐堂说的尽量婉转,怕伤害了安扶生的自尊心。
安扶生此刻却已经是听不清唐堂的话语。
血慢慢的不再流动,举目望去,视野里尽是苍茫的红。人面怪物尖叫的朝他护来,疯癫道人只是诧异的对着唐堂说着话。
“多啦一梦,你怎么变得又小又多话?”
“都说了我是多啦二十六梦,人族的名字是唐堂!多啦一梦是我的祖先你个老年痴呆!”
安扶生浑然不觉的从背后抽出两把刀,竭尽全力的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着什么,又像要把什么东西生生碾碎。
无相夺命术,开!
从天道窃取的禁忌力量在一介凡人身上蓦地显现。
潮水般的力量在他体内纵横,一点一点的吞没了他的意识。安扶生渐渐的记不清自己是谁了,只是感觉沉浸在绝对的力量中很温暖,温暖得令人怀念。
凡是得到,必有失去。兔子教他的时候曾说过,无相夺命术是压榨自身潜力来短暂换取力量的短时之法,是妖族最古老的禁忌之术。所谓禁忌,便是不能触碰更不能打开的幻影盒子,你永远不知道你得到那缥缈虚幻力量的同时,会放出什么怪物亦或是自身会成为什么怪物,三度叠加开启无相夺命术,就意味着揭下最后的封印。
安扶生对兔子的教诲一直牢记在心,不到万不得已,他始终不会使用无相夺命术。因为无相夺命术每一次的使用,都会给使用者带来巨大的代价,而这一次的代价,是他自己。
可他心里更清楚的是,这个残破的身躯能撑到现在已然到了极限,刚刚的奋力跃起,更是抽干了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以他现在的情况再使用无相夺命术,谁也拿不准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兔子再三警告过他不得在油尽灯枯下使用。可此时,他已别无选择。
要么死,要么趁疯癫道人精神错乱下抢先把唐堂等人丢入石室中!
虽然这个计划疯狂而又决绝但并非不可能,只要他去担当诱饵并成功的承受住疯癫道人的一击!
以凡人之躯抵挡仙境的攻击,妄图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缥缈无依的运气上,想来真是可笑又荒谬。那么愚蠢的事,竟然会出现在一向计算严明准确的他身上。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他在心里自嘲道。
安扶生的心脏欢呼的跳动,其余的器官却沉默的宛如死去。
三息过去了,异样的氛围在四周涌动。
疯癫道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松手放开唐堂,随手一掌粉碎了妄想偷袭安扶生的恶鬼,神色怔怔的看着他,面露怅然,像是从杂乱无章的记忆里捋出了一条线,在心里轻声道:“好久不见。”
“小师弟!”唐堂和李奈还未察觉到不妥,李虚络心神猛然一跳,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可他就是说不上来,只得大声吼叫:“快醒醒!”
醒?醒什么?谁在叫我?
安扶生走在他意识的最深处,像是闯进了荒芜的原野。
为什么要醒,这里难道是我的幻觉亦或是我的梦境等一下,我又是谁?
安扶生止步,只是呆呆的望着漆黑的仿佛被万重油墨污染过的天空。
一重又一重的绵密浓雾从他脚下缓缓喷出,旋转上升,极有韵味的和天空保持着难以明说的距离。此刻天地间一片混沌,再无其他,唯有黑白两色在其中运转。
安扶生慢慢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