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环路上车龙缓缓向前。
太阳刺眼。
顾远遥打开免提, 一切声音收束在小小的扁平匣子当中, 经由城市上空无数飞行的信号, 在狭窄的汽车内释放。
那是带着稀疏背景音的沉默。
夏烨踩下刹车, 看了一眼顾远遥道:“看来我的经纪人又坐冷板凳了。”
顾远遥:“但如果我们的想法没错的话,他现在确实已经和白盼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了。”
夏烨道:“但你又不能顺着手机信号爬过去附他的身, 没法跟他说话。就算在同一个房间里又能怎么办?”
顾远遥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有错。
他还在几公里外, 除了还在通话中耗费夏烨话费的手机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他要做的事情却要命的多。
首先, 他必须阻止白盼辞职, 避免赵友善重新找心腹负责电影事宜。
其次, 他必须阻止白盼把电影送审, 必须想个办法拖延时间。
最后,他还必须和白盼一起想出办法,优化糟糕的成片
最后一点先不论,前两件事几乎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从某个角度来说, 对胆小的人来说,这两件事是完全相悖的。
不过胆小的人?
顾远遥问道:“夏烨, 你毕竟也和白盼在一个剧组待了好几个月,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夏烨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只把浅色的眸子瞥过来,清清淡淡道:“很强硬的人。说实话,他在片场和平时几乎是两个人, 我那时还以为是工作状态不一样。现在想来, 是因为我们除了工作之外见面的时候, 赵友善一定在场吧”
顾远遥:“你是说,他是个两面派么?”
夏烨摇了摇头,有点困扰地说:“不,只要不在赵友善面前,他就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实际上,一般来说像他那样资历的导演对投资方都会很客气,但他却从来没有让步过。赵老板的女儿一开始是以副制作人身份进组的,一开始被白盼骂的差点跳楼——虽然不高——后来知道他是赵友善女儿态度才好起来。”
顾远遥想起电影里那姑娘的戏份,心有余悸:“这年头走后门当女主角的也不容易啊。”
夏烨道:“说起来,那姑娘后来其实还挺佩服白盼的,表明身份也没再捣乱,还帮了不少忙。要不是她现在去非洲做公益,说不定还能帮我们的电影说说话”
顾远遥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沉思道:“也就是说,白盼并不怕别人,他只怕赵友善。”
夏烨踩下刹车,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这有什么问题么?”
顾远遥闭上眼睛,排除一切杂念,让自己的思绪沉寂下来。
一切都不是凭空发生的。
白盼这么怕赵友善,一定有一个原因。
是因为赵友善在白盼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他么?但是赵友善那种人,真的会做这种雪中送炭的好人么?
不会,不可能。
但赵友善确实这么做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如果赵友善不是会主动做这件事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向赵友善推荐了白盼。
对了,从这个角度来说,白盼真正的“恩人”并不是赵友善,而是那个推荐人才对。白盼一定非常感激那位恩人。
那么那位恩人是谁呢?
这还用问么?当然不作他想,只有一个人选了。
祝羽薇白盼的房东,那位成熟稳重的女性。
她向顾远遥复述的,白盼昨晚去找她的时候,除了退房租的事情之外,还说了很多对不起,意思大概是对不起她的期望。
这句话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