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熏火燎的苍蝇馆子里, 顾远遥神色严肃地坐在桌子的一边, 夏烨和孟其衍坐在另一边, 神情沮丧。

    顾远遥道：“开车不喝酒, 喝酒不开车。所以，先敬我们考驾照五年没上过路一朝上路猛如虎的孟同志。”

    他举杯, 另外两人也举杯。

    奶啤重新满上。

    顾远遥道：“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所以, 再敬我们把宾利给人玩停车场飞车的夏同志。”

    他举杯, 另外两人也举杯。

    奶啤重新满上。

    顾远遥道：“开车不喝酒, 喝酒不开车。所以, 最后敬我们从头到尾被排除在停车场计划外的顾同志。”

    他举杯, 一口闷了奶啤，亮了杯底，看见另外两个人没有动杯子。

    顾远遥看了看两位，嘲讽道：“哟, 怎么都不动啊。奶啤不好喝？”

    孟其衍咳嗽一声道：“确实不太好喝遥遥，我是说, 远遥，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好，我们应该提前告诉你。我给你道歉。”

    他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干，亮了亮杯子问道：“这样可以么？如果不够, 上白的也行。”

    “动作挺快, 可惜这和你没关系。”顾远遥没把目光分给孟其衍, 从头至尾盯着夏烨一人，声音柔和中暗藏杀机，“夏烨，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

    他喜欢夏烨，但他最讨厌被别人利用。

    就算那个人是夏烨也一样。

    夏烨自打进了馆子就没说话，从得知放跑白盼，他兴致都不高，举杯停杯如同行尸走肉。

    这时被指名道姓，他显得有几分不自在，苦笑一下抬头问：“你要我怎么做？”

    顾远遥冷笑：“你在问我？”

    顾远遥的表情有些刺眼，夏烨盯着对方的脸庞，有点后悔自己居然轻易摘下了面具。如果现在他还保持在演戏状态，就可以周全无误地道歉，补偿，说俏皮话，大家都开心。

    不会像现在，犹如失去壳的乌龟一样无处可藏。

    孟其衍尴尬地看着两人，试图居中调和道：“好了，远遥，这事儿没那么严重吧。夏烨说的没错，你演技不行啊。夏先生，你就道个歉，下一次不这么干了，我们有计划先内部沟通一下你们说句话呗，就我说，怪尴尬的。”

    夏烨听到这句话，终于开口：“对不起。”

    顾远遥：“对不起什么？”

    夏烨眉目中焦躁无法掩饰，他用力吐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似乎要用高度增加自己的信心。

    他精致的脸孔在店里惨白灯光下毫无血色，他低声道：“顾先生，其实我不觉得我做的有什么错。”

    顾远遥差点拍案而起，但夏烨说到最后尾音一颤，与顾远遥的心脏起了微妙的共鸣。

    上辈子的时候，夏烨也是这样说话的。

    他到嘴边的冷言冷语一顿。

    夏烨没有听到难听的话，仿佛受到鼓励，整个人似乎轻松下来，一股脑说道：“我真的很想要见到白盼导演，所以我选择了我觉得最容易成功的办法。我说了无伤大雅的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这件事情生气。你希望我道歉我就会道歉，我只希望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你可以不生气么？”

    顾远遥却已经完全愣住了。

    他慌乱地转过头，手指却在发抖。

    太像了。太像上辈子的夏烨。太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任性的恋人为小事请他原谅了。

    厨房里新菜出炉，蒸汽随着传菜的小伙子飘出，将整个苍蝇馆子笼罩在一片淡淡白雾当中。

    这一瞬间，隔壁食客大声喧哗的声音，服务员报菜名的声音，远处一桌大汉行酒令的声音，还有瘸腿餐桌摇晃的声音c椅子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