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抬头望车顶,卫彦思故乡。
这个思乡,自然不是“隔一丈如天涯海角”的思念摄政王府了。她想念的是机器的轰鸣,是工业汽油的味道,是旅游大巴舒软的座椅和随手够得到的薯片方便面。
她还想念灯红酒绿中放纵潇洒的男男女女,每一夜至少能在酒精和荷尔蒙的催化下无限接近心中的激情。
趴在偌大车厢的特制桌子上批改公文的卫彦如是想。
手里握着人称“千古第一”的毛笔,用着无数文人墨客苦求欣羡的御供墨汁,卫彦只觉得手可酸可酸了。
那只可酸可酸的手伸手揪过陪驾侍卫周泉的后领,暴力的把人揪进了车厢的地板。
“坐吧。”
“是,王爷。”
车厢里只有一排座位,另一边被卫彦令人改造成从车壁伸出来拥有一个夹层的的桌面,夹层里此刻满是文件和装点心的小碟子。
卫彦挑了几盘卖相还好的放在桌面上,示意周泉可以吃。
周泉挪了挪沾着座位的三分之一屁股,道:“谢王爷。”
他拿起一块绿豆糕小心翼翼搁在手里,吃的比卫彦哦不,比女人还文雅。
卫彦扫了扫自己同周泉堪称车厢尾到车箱头的距离,示意他靠近些。
周泉吓得一哆嗦,绿豆糕不负众望的掉在地上。他赶紧用手去捡,还没直起身子来,身前就多了一个人,的背部。
卫彦,卫大王爷。背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肩头:“给我捏捏。”
祖宗,他只给他年过半百肌肉僵硬痛觉半失的老爹捏过肩!这一手下去,摄政王会不会转过头来把他一掌拍飞?
“王爷,何公子在后面的车上,我去帮您把他叫过来?”
卫彦一把拍在周泉肩上,制止了他出去找人的动作。在周泉尴尬的神情中,她伸出了另一只手,搭在周泉的另一边肩上,使劲揉了揉:“就这个力道。”
周泉欲哭无泪。
南行的车队走得很快。他们一行只有二十人。伙计家仆五人,侍卫十三,卫彦何浣尘两人。车三辆,两辆人,一辆货,可以说是非常精简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精简,他们一路上没遇到不要命前来刺杀的壮士侠女。这让卫彦深感欣慰,没事就拿着用秃了的毛笔往过路的草丛里一丢,再叫冤大头周泉去把笔捡回来。美名其曰不可留下踪迹好叫人查探了去。
这天她扔出毛笔,完成任务的周泉脸上除了连日被戏耍的悲愤,还多了一丢丢古怪。
卫彦从茶杯里挑眉看他:“怎么,脱裤子的时候给老王看到了?”
老王是他们的侍卫长,最近正跟某侍卫周传绯闻。周泉默默把毛笔放在桌子上,自此痛恨深恨大恨一切断袖,并坚持不懈的用很多年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第二天,卫彦丢毛笔之前,在毛笔上宛如作画般撒上几撮香粉,让仅剩的几根毛里里外外都沾满。第三天第四天亦是如此。
那香粉味道古怪,颜色鲜红,周泉每每捡回来的时候手上总不免起红色的小疙瘩,又痒又痛,并随着摄政王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有蔓延手臂的趋势,周侍卫的恐惧心理也与日俱增。
终于,第七天的时候周泉控制不住自己,简直是大不敬的两掌握住了卫彦的手腕。
“王爷,此笔形状如水滴,毛发完全根根分明,从里到外也是很饱满充实,模样甚是可喜呀。”
换句话说,王爷,这支笔您还没用呢,咱能不扔了吗。
这时恰好何浣尘从车上下来透气,透过掀起的天青色车帘恰好可以看到周泉捧着卫彦手腕跪坐在地深情款款的样子。他“唰”地降下嘴角的弧度,头一转进了车厢,把车帘严严实实的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