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灭纣,褒女惑周。天维荡覆。
不求一笑覆国昏君,也不指望借此高升,张启湘只寻思着张雅悦那双眼睛暂时能为他所用,也少让摄政王打他主意。
他府上白花花的银子,运了一天一夜流进了制业司的腰包,简直要把他家底掏空。
修水车,改兵器,天知道又有什么人在王爷跟前嘀咕幺蛾子,简直是在逼他拿钱消灾。张启湘心里疼了那么一下下,面上又是乐意之至鞠躬尽瘁的开怀之色—虽然王爷从来借钱用人不带还的,但俗话说的好,抱对了大腿,老天爷还不给你发金手指吗。
用过晚膳后,张雅悦算是正式再次入住摄政王府。
一箱一箱的东西搬进来,空旷的屋子很快显得拥挤充实。刘管事在细心周全的交代些什么,张雅悦微微低头认真的听着。
看到这一幕,卫辛万着实感到怪异,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在屋子里摆弄他的功课。
他刚刚被普及了一个“路边的野花被采后遇上满口胡话的主子,然后种下一棵小花后被无情抛弃自生自灭,最后因为养的小花长成花大王而重新被养在好一点的泥胚里”的狗血故事。
于是他深刻的认识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负心汉这种东西不要太多。
入夜,隔壁的屋子已经熄了灯,张雅悦一只只打开雕花盘物色泽黑亮的箱子,灯光下她稚嫩的脸被晃的有些模糊。那些箱子里面,有中规中矩的崭新的《女诫》《内训》等书,有不少奢华精致的日用品,更多的是明显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华丽的漂亮衣服如云的首饰。
她那个无所不用其奢华的财大气粗的父亲,对他主子的话,还真是尽职尽责毫不敷衍。
铜镜上映出的少女抽条出青涩的窈窕,隐隐初见如画的眉眼秀丽英气的轮廓。举止间拿捏分寸,行动时规矩可爱。
满堂的珠光宝气,是她娘半辈子没见到的东西。如今实实在在的拥有,却让她倍感荒谬。
张启湘答应她照顾母亲,条件是让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室女儿陪在天下至尊身边做双眼睛。
为了学宫中的规矩,可怜的她可是气跑了三个教习嬷嬷替主母教训了府中上下丫鬟婆子二十几人,上巴掌的时候还刮碎了半片指甲呢,晦气。
斜着白眼安安分分坐在床上静夜思了半天,张雅悦思考着明天是跟着小皇帝回宫呢,还是跟卫辛万回他老家呢。
另一边,跟工部尚书齐柏吵了一通之后明显神清气爽卫彦刚从制业司回来。
她还穿着听早朝时的藏蓝袍子,明黄的穗在空中画出流畅的弧度:“睡了?”
“回王爷,何公子辰时末就歇下了。”
“嗯。他今天怎么样?”
“何公子又失手碎了一套杯子,还有窗边您亲自伺候着的那盏山茶花也给掐得不剩了”
卫彦点了点头,示意家仆离开,放轻脚步走到床帐前,将深石青色的帘子拉开了一条缝。
床上的人看上去睡得不很安稳,沉梦之中难受的皱着眉毛,面皮绷着,像是在梦中遭遇了什么险境。
他手臂倒是规规矩矩藏在被窝里,雪白中衣包裹的肩头却露在了外面。卫彦捏着指尖把被子给他掖好,在室内又溜达了半圈,打了个哈欠回自己屋里了。
月醺醺然的,星子罗列的散漫,照过来的光辉也薄的像纱。
睡梦中,何浣尘脸颊蹭了蹭被子,半张脸就埋在层层叠叠的被褥当中。似是觉得温暖可喜,眉间锁住的紧张难过渐渐散了开去。
有人拥抱金银珠宝睡得自在,有人被人关心睡得安稳,也有人大半夜睁着眼睛挺直身子跟人叫板。
“混账!你还记得亲疏远近,还记得生你养你的人是姓什么吗!”
千禧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