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远去,菊花怒。北去的马车留给人一个漠然的残影。
农历九月,月圆前后,吏部侍郎兼翰林院编修何浣尘代摄政王暂掌政事,与诸大人议,遣安将军安庆如前往北疆行驻守一事。
安庆如携夫人齐挽怜北上,于北疆关口岩田同幼子安以轩聚,自此阖家团圆。
另,摄政王府暗卫精英三十有余,潜入全国从南到北各个郡县,调查不法士家大族行贿c密谋c勾结c聚众详情。
事有端倪,王隐而不发,半年有余,初有成效。
时摄政王卫彦访青城,意为会访青城同年中举士子十八名,王甚为嘉赏青城知县袁志培。
摄政王到达青城的第二天晚上,袁知县急急忙忙从饭桌上下来,赶到摄政王现下住的听雪小筑里,堆起一脸万分真诚的笑。
“王爷,这屋子住的可还满意?要有什么不足之处,王爷千万让下官前去调度。”
卫彦单手撑着后脑,淡青的发穗在灯光下映出柔和的光,她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哈欠,这模样看上去分外轻佻。
袁知县心里一突。
“大人尽心准备了,能有什么不好的。”
“王爷谬赞。那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卫彦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本王乏了。”
“这”
袁志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隐在屏风后面的卧床:“王爷可是不满意?小城里出来的人总没什么眼色,我这就让人带他下去。”
卫彦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坐下,却没把自己的身子扳过来:“他没那么不堪,听话,漂亮。”
袁志培又惴惴不安的坐下来:“是,是。”
卫彦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只不过本王以为袁大人知道本王的口味,没成想是送来的是道开胃小菜。”
袁志培脸色发青:“这王爷恕罪,下官,下官—”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没半分犹豫的曲起膝盖跪下去:“下官门衰祚薄,只这一个正经的儿子,惟愿有朝一日他能为民造福,也好为我袁家行善积德—”
卫彦微笑着而不容拒绝的搀住了袁知县的就要拜下去的胳膊,把人拉起来:“令郎聪慧,前三甲的名号也不是虚的,将来定能成一番事业。”
“那,那不知王爷何意?王爷有什么吩咐,下官定万死不辞。”
“袁家子弟遍布全国,全国的地方官员二十有三是姓袁的。这些年也不知怎的就往南省边上靠过来,进了那地界,你问谁谁会说一里之内找不出一个姓袁的大人?说你袁家门衰祚薄,是冤枉别人家的士子无能,还是觉得本王决计不理睬这些事情呢?”
这一番严厉的指责下来,袁知县只得连连摇头:“王爷明察。此袁家非彼袁家。青城隔着他们那伙人数十里,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下官无能,怎敢去攀附那显贵的亲戚?”
“青城今年又出了不少举人吧?你又是青城的主人,袁家重文求才天下闻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跟你们热络起来。”
“王爷想做什么?”
“过几日袁公子赴任,我会把他送到袁家的地界上。”
如果袁鄂丰带着一匹大多数为青城出身的士子到袁弘之主管的地方,就好比溪流入了海,如果这小溪没有看上去那么无能,很快会成为那片海里最强大的一股暗流。
“袁氏一族聚众,曾不尊主上,该是获罪的”
“不错。”
卫彦状似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是他们至今还没闹出来什么动静。”
“犬子无能,实在没几分见识,担不得此大任呀王爷。”说着竟然又要去拜。这次卫彦却没有拦他。
“袁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您老小瞧了令郎的本事,也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