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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就要来了。经过霜冻摧残的枯枝败叶自顾自地散落在城门口。

    墙头,城门,人的脚底,那些叶子的枯瘦紧的人心里发冷。

    一队人马推着囚车,行进缓慢。看守的人看上去漫不经心,手里的刀枪握的无力,明显是在敷衍差事。

    囚车里,消瘦而憔悴的男人双目空洞,双唇干裂,头发蓬乱,裸露的皮肤上交错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痕。至于他的本来身份,谁能想到他曾经是一个寒窗苦读挑灯夜战的士子呢?

    就在三天前,他还和自己的同伴在春山品茶作诗,如今转眼就沦为了阶下囚。这一切起源于一场荒诞的,毫无胜算的刺杀。他只记得摄政王踢下他的匕首时冷漠的目光,便知道这一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对于这一点,连卫彦也想不明白,她能跟一个偏僻小城里来的士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保证没那个闲暇跑去偏僻的县城里把人抄家灭户。所以吧,带人上街溜一圈,说不定还有什么收获呢。她理所当然的忽略囚犯游街示众后的身首异处。死了又如何,查不出幕后指使的人又如何,她都不介意。来一个杀一个,再说保不准这人是个失心疯呢。她恶毒地想。

    游街的队伍总会走到人群不是那么密集的地方,在一条街道的某个拐角,押送的队伍加快了速度,队员也精神了些。跟在队尾的一个兵缩了缩脖子,觉得今天的风吹的十分冷,直接往身体里头灌似的。他左右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好加紧步伐跟上前面的人。

    他呼了口热气,想起待会回家要给多年未见的女儿买梅花糕,咧出一嘴的笑。隐约间刀锋一闪,这次寒风没从外面往他袖子里钻,那另类的,异样的,不可思议的凉直接窜进了他的心脏。他身子一软就要倒下,脑海中还描摹着梅花糕的色泽香味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极其利落的,迅捷而安静的结束掉一个又一个队员的性命。

    那辆囚车突兀的停在街上,不知名的队伍中走出一人,也没去翻找押送人员的钥匙,直接手起刀落,劈断了并不结实的囚车一根木头,把人从里面拉了出来。获救的人呜呜啊啊发不出声音,被那队人直接扛起来带走。

    半路劫人的事件并没有激起太大的风波,摄政王好像料到会有人做这件事,惋惜了一下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几位如今又进了地狱的押送人员,就没有再表示什么。倒是宫里头因为摄政王遇上刺客送来不少压惊的药,连带着又拨过来一批侍卫。可以说是充分表示了冯公公对摄政王的关怀。

    卫彦对着一碗比一碗还苦的汤药表达的格外真诚的怨念,一股脑儿把东西送到了何浣尘的院子。真以为她有多大度,这种东西她还不屑要呢。

    何浣尘的小院子如今俨然是张雅悦在当家,小家伙指挥着人把东西入库,记账,打赏,完了再细心耐心的告诉卫辛万需要再练一个时辰的剑术,不然今天他的晚饭将只是一碗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显然她的恐吓奏效了。

    自从卫辛万被张雅悦“打败”之后,小家伙就憋着一口气要翻身做主人,当然他的好多小脾气还是不可避免,所以张雅悦就义无反顾的承担起了教育成人的责任,完全无视卫辛万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抗议。

    卫辛万于是深刻的认识到,这年头,谁的拳头大谁做主。

    何浣尘去哪里了呢?他此刻拎着伤药,捧着市面上十个铜板一本的志怪小说,抱着一个两层约一个人头的饭盒敲响了城郊一座不起眼的宅子。

    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久不洒扫的院子扑入眼帘的就是乱舞的落叶。开门的人目光灼灼的抢过了饭盒,把小说放在盒子上,又鄙视的看了一眼孤零零的药物,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进了门,他才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进来,疑惑的往门外瞅了瞅,发现那人竟然还站在原地,瞅着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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