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退清亮的眼神骤然暗淡下来,一种说不出的疲惫瞬间席卷了他周身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
十八年了,他在这个瞬间突然清醒过来,她不会回来了。
她还是,骗了他。
眼底有些酸涩,陆知退眨了眨眼睛,接过那块蛋糕,朝阮心甜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再没多说一句话,红色的跑车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夜色飞驰而去。
阮心甜敏感的捕捉到了陆知退陡然低落的情绪,可她不明所以,只能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很快消失不见的跑车尾灯,眨了眨眼睛。
陆知退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空荡荡的大别墅,连个打扫的阿姨都没有,他习惯一个人住。
瘫在沙发上,陆知退随手扯掉了领带,盯着那一盒戚风蛋糕,缓缓的张开了嘴。
“喵~”
惟妙惟肖的一声猫叫,客厅的角落里传来叮叮哐哐的一阵乱响,陆知退转过头去,看见他养的那只大橘猫正跌跌撞撞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它一脸的惊恐和懵逼,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满屋的寻找发出刚刚那叫声的“同类”。
陆知退轻笑一声,又张开了嘴,这一次,他正脸对着那只胖橘,“喵~”的一声过后,胖橘很快反应过来,发出这声音的并不是什么非法入侵它私猫领地的同类,而是它的主人。
这似乎让它感到可以放心了,于是收起了难得一见的警惕性,它懒洋洋的冲着陆知退也“喵~”的叫了一声,随即一甩屁股,去自动喂食的猫食盆那里咔吱咔吱的啃起了猫粮。
陆知退看着胖橘的大屁股,啧了一声,转回身打开了蛋糕盒,阮心甜还体贴的配了一个精致的银质小叉子在里面。
陆知退尝了一口蛋糕,眯了眯眼睛,味道还挺不错,奶油香味浓郁却不会过分的甜,蛋糕松软入口即化。
嗲妹亲手做的吗?
陆知退挑挑眉,好像每周能吃两回这种水准的甜品也不错。
半个蛋糕下肚,陆知退喝了口水,又试着发了次声:“喵~”
他气的舔了舔腮,叮的一声把小叉子甩在了茶几上,起身准备回卧室,走了一半他猛地回过头,把正鬼鬼祟祟准备偷吃蛋糕的胖橘拎到一边,随手把剩下的蛋糕塞进了冰箱里。
陆知退的冰箱空空荡荡,除了水就只有啤酒,乍一看就像个自动售货机。
突然多了半块蛋糕,看起来勉强有了点家用电器的样子。
陆知退却没心思多看,他打算赶紧洗澡睡觉,希望明天早上起来能尽快缓过来,如果不行,还得去翟医生那里跑一趟。
说起来,这个毛病很多年没犯过了,除了母亲去世那段时间,陆知退已经很久没去翟医生那里做过治疗了。
陆知退躺在床上磨了磨牙,心情很是烦乱。
一方面他清醒的知道,他的阮绵绵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另一方面他似乎又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结果的等待。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习惯让人感觉安全,它能让人的情绪维持在一个固定的维度里,保持相当长时间的稳定。但另一方面,这种习惯一旦被打破,人就会陷入更大的恐慌里面,没有了维度限制的情绪会在大脑中到处乱窜无处安放,从而让人做出很多冲动的决定和不同寻常的行为。
就比如今晚。
陆知退叹了口气,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过几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产生心动的感觉?
为什么会答应她这种无礼甚至有些可笑的请求?
一个二十二岁还要被父母限制自由的人能做成什么事呢?
陆知退一脑门子烦乱的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绵绵~”
“yes!”